是,当我知道原来我的父母都还健在,我并不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的那一刻,我并没有开心兴奋,甚至是幸福感,我是害怕的。”
“害怕?”
石安点头:“所以,我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你背后的人会为了能够让你好好得活下去,不惜令你周围的所有人都失去了关于你过去的记忆,他是在保护你。”石安笑笑,“我知道,你就是有这样的能力,你背后的人,也有这样的能力,他甚至可以为了保护你,让整个长安城的人都遗忘。”
江祭臣的脸色逐渐悲伤起来:“可是,起码你见到你最想见到的人,而我.....我宁愿伤心,也不想遗忘。”
石安摇头:“你错了,很多事情,你还没有想明白,或者,没有遗忘过去之前的你早已参透,可是现在的你,却因为一直生活在富足和幸福中,反而将参透的很多事都忘记了。”
“所以你.....”江祭臣焦急。
石安笑着:“江祭臣,长安城里关于记忆的漏网之鱼,可不止我一个人,如果旁人没有告诉你的话,他应该也明白,如果你想起一切的话,会更加痛苦,所以,既然他选择了沉默,那么我......抱歉了,有些事,你自己去参透吧,这些事,与我无关,世事,也再与我无关。”
石安说罢,抬脚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江祭臣望着石安的背影:“明天法场,你真的不去了吗?”
石安没有回头:“不去了,我娘说的对,让她在我心中存留一个完整的形象吧,世人总将送走最后一程当做是情感的最后寄托,可是,那到底是谁最后的寄托?”石安说着话,大笑出声。
“你准备去哪?”江祭臣问道。
“莱州。”石安答道。
深夜。
司家宅子,江祭臣的房间内。
江祭臣一个人坐在烛火下。
煽动的烛火照亮了他本就明亮的眼睛,他还在想着白天的时候,石安对他所说的话。
背后有人在保护着他,那个人是谁?是鲛人所说的那个云檀?亦或是曼珠?
他们到底是谁?
门外,一个黑影闪过。
江祭臣眼神一收,不动声色得抬眼,看向门外的身影,随后,脚下一蹬,一阵风吹过,房间内的烛火被江祭臣熄灭。
一道白色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黑暗的房间内。
江祭臣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的推开,随后一道剑光闪过,映照出一个黑色的身影。
江祭臣的白色身影猛地从黑暗中一跃而起,冲向那道黑影。
江祭臣的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而对方的手中拿着的,却是一柄冰冷的剑。
江祭臣折扇的边缘,一下便将对方手中的剑击退。
对方唇角一勾,再次冲向江祭臣的方向,剑尖直直得刺向江祭臣的心口位置。
江祭臣也跟着勾一下唇角,一手背在身后,只用单手与对方周旋。
黑暗中,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对战着。
兵器撞击的声音频频传来,江祭臣的手下明明步步退让,但对方却步步紧逼。
直到最后,对方手中的剑刺向江祭臣的眉心。
江祭臣反而一动不动得站在原地,不准备躲闪,他的唇角微微上扬,在月光和剑影下,煞是好看。
黑衣人见状,却睁大了眼睛,用力想要收回即将靠近江祭臣眉心的剑,却似乎已经来不及。
就在剑头触碰到江祭臣皮肤的瞬间。
江祭臣突然闪身,消失在对方的剑下。
“喂,江祭臣,不玩了不玩了!这么黑,谁看得清啊。”
那是司杨廷的声音,透着一股子生气的孩子气。
背后的烛火被点亮。
司杨廷回头,才看到江祭臣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的身后。
烛火照在两个少年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光芒。
“这么晚,来找我什么事?”江祭臣轻声问道。
司杨廷抿嘴一笑,收起手中的剑,抬脚便跳上江祭臣的桌子,坐在桌上,脚搭在矮凳上,歪着头思索的模样。
“我突然就没想明白一件事。”
江祭臣笑:“哦?什么事难倒了我们司大人?”
这声司大人对江祭臣来说,很是受用,他咧嘴一笑,但很快又严肃起来:“喂,江祭臣,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案子里,一直有一个不合理的地方,我们都没有解开。”
“少女凶杀案?”江祭臣问道。
“问题就在这!”司杨廷一脸严肃,“你刚才也说了,这个案子被称作少女凶杀案,少女们没了心脏,是被他们的亲人亲手挖去的,而子宫是被章婶子拿走的。”
“这不奇怪,据说章婶子家也是世代替人办白事的。”
司杨廷摇摇头:“我的点不在这里,受害人几乎都同时拥有这两样东西,但有一个死者没有。”
江祭臣突然反应过来,瞪着那双凤眼:“李宽!”
司杨廷点头:“对,死者当中,为什么会有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之前也自称与鲛人有过接触,他的死是怎么回事?与凶手作案的手段逻辑完全不通。”
江祭臣后背一阵发凉:“阿沐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个李宽,但这个李宽却是最先进入我们视野的嫌疑人。”
司杨廷看着江祭臣的眼睛:“为什么?”
江祭臣默默地说道:“我们都忽略了这个问题,明明就在明面上,这个新的未解疑点,除非,这背后还有别的凶手?!他了解整个案子,一直默默隐藏在背后,看着我们一层又一层得剥开这起案子,却唯独没有发现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