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血,而且这般真挚,这般彻骨,所以我能看的这么清楚,这么明白。我此刻心中极为复杂,若说薄凉,也有情深,若说情深,又太过薄凉。
他有时候来了兴致,写一些三言诗,说是浅薄,也是意深:
云悠悠,水沉沉,雨声声,夜更更,忆归期,数归期,来有时,去有时,想凄清,倚银屏,不思量,也思量,任他休,从他休,梦难成,恨难平……
然而才情不过如此,写不到几句,又烧了,只是发呆。
姜玉除了思念,更多是惴惴不安,姜玉在外从不思量自己的品性,一味放浪形骸,回到家,到了洛娘这么近,方才思虑自己的言行,怕洛娘知道自己在外的事情。我不知道是可笑还是可悲。
他也会这么思念一个人,即使就在百步内的距离。不知道洛娘是如何的心情。随着记忆中情感的加深,时间的靠近,我变更能够体察他的情思,更能感受外物的变化。只是依然看不到他的过去。
有时候我觉得我活了几千几万年,还是无法体察人类的复杂情感,我还是太年轻。
既然想念,近在咫尺,为何不见?既然顾念礼教,为何又放浪形骸于府外,坚守克制于府内?既然顾念伦理,为何对姜珠带有暧昧狎近,却又不敢直视洛娘双眼?
想来当年洛娘也曾教过,伦理道德,礼义廉耻,只不过姜玉过耳便忘,只留下一道清丽绝世的影子。
这影子里有阿璞、茶氏、姜珠,至于还会有谁,我只能接下去看。
在新春之时,一家人自然要团聚一席,是为本年的最大相聚团圆。
然而不可阻挡的就是,二人即将见面。我和姜玉原本都是这么想,可是洛娘抱病不出席,便让姜玉整个宴席郁郁寡欢。
大宅高门的聚宴,但凡有父亲在,自然是沉闷的,老人自然知道,便把姜玉的父亲打发走了,一群孩子便也少了拘束,玩得兴起。一时各种作诗吟赋,姜玉虽然作诗无碍,但是才思一般,读的诗赋都是华丽浮艳的,和他们的那种正经八百的诗赋天差地别,自然玩不到一处。于是只顾饮酒。
可是,直到洛娘的女儿出现,姜玉方才有了一点欢喜。这才知道,她已经有了女儿。这些时日刻意躲避,终究是躲避不了的。越是挣扎就越是沦陷。
“哥哥。”姜愉这样过来敬酒,这样年幼,这样粉雕玉琢,这样让人喜爱。庶女的命运比庶子更为凄凉,这姜玉自然便知道。除了笼络其他士族,几乎完全没有利用价值。之后出嫁,命运如何,夫家如何对待,都不作任何微词。尤其是,在家族没落后,更是凄惨。
“你可知道,你的名字由来?”姜玉把姜愉拢进怀里。
“娘亲希望我快乐,父亲也是,所以叫愉。”姜愉俏生生的言语,清脆干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如此诚恳善良。
“没有别的意思?”姜玉的目光幽幽,一道白光划过,有点失落。
“没有。哥哥可知道有什么别的意思?”姜愉问着姜玉身上的气息,轻轻柔柔,恰似他的风姿仪态,恰似他的语气神情,在这么多哥哥姐姐面前,独树一帜,力压群人。见了就喜欢,于是身体贴的更近。
姜玉一时语塞,低眉敛目,至最后悠悠一叹,说了句“没有”。
终是前尘往事,思之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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