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欢么?
颜迎没有说话,一点点地将她的伤口包扎完。她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倔强的东西在升腾,可就是忍着不让它模糊视线。他说:“我带你走,只要你一句话,愿意还是不愿意?”
颜迎叹气,你可知下一步就要挑断你的手筋脚筋?
她撇过头,只当是个笑话,哪怕牵动伤口也要讥笑。
颜迎垂头,背起柔软无力的她,侧身道:“我这一生,只离经叛道这一次。”
她在他身后,依旧嘲笑,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后悔的,最后还不是免不了一场严刑拷打?
他聪明机警地穿过层层护卫的包围,收拾一番,带了些细软和兵器,牵走了一匹马,将她横抱起来,放在马上,一路绝尘而去。
这般熟练,这般滴水不漏,连每个兵卫的步幅都测量的如此精准,想来是计划了许久。
她在疾风中倚在他的背后,双手被他的绷带绑住,牢牢搂着他,不经意间触摸着他单薄的身躯,那年给过的刀伤,还留着疤痕,每一道疤痕,都是颤抖着她的手心。
一定很痛。
可是她却没有表露任何情绪,只是搂住他。
“我以为你会毫不留情杀死我,可你却,每次都偏了几分。或许你自己都不察觉。”他知道那些伤口都是她手下留情,不然,她的刀为什么不直接划破脖子?如此万劫不复地救她,也是始终相信这世间绝对没有十恶不赦的人。
那年马车外看到的她,如此无助,如此柔弱,若非自己当时没有坚持,也许她不会这样。他是愧疚的,他也不提起往事,只为了良心上安然。
身后光火连天,无数的士兵喊杀而来,她一点都没有怕的意思,如今身无一物,全然忘却,有什么好怕?解开绷带,拔出带着的兵器,狠狠地击杀追赶来的兵卫,那狂暴的程度,让后面的士兵不敢上前追击。
深山野岭,篝火取暖。
“为什么?”她坐在一边,看着忙碌的他。
“什么为什么?”他停下,看着她。
“为什么甘冒天下大不韪,要带我离开?”她手里拿着刀,还是不敢信他。
“你要我说什么?”清渊坐在她的对面,依旧轻柔如月,“是吟风弄月虚无缥缈的爱你入骨,还是市井粗汉的要你为我生孩子暖炕头?抑或是高堂上的家族联合权益似的契约?”
她放下刀子,第一次没有嘲笑。
“那你须知,我不欠什么,我也没有求过你,一切心甘情愿。”她的话总是这样的冷到骨子里。
“是,心甘情愿。”颜迎这样重复了,“你叫什么,你还未回答我?”
“萧。”她随口答。
“萧瑟的萧?”他再一次重复。
她没有否定,都是名号,有什么值得铭记的?
两人这般相对而坐,在火焰中各自倚着树睡去。
她知道,他对自己怜悯,也怀疑是不是在使计策让自己招供,总之,不信他。
他明白,她恨这世间的所有,难以一时感化她让她接纳世事,然而,随着她。
颜迎依旧笑得风轻云淡说,“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总要看见,天凉了给你披衣,下雨了给你打伞,能够全心全照顾你的人,我才会走的。”
她没有说话,握刀的手那么紧,想到此处,又松了几分,然后又握紧,一路往北。
她不是没想过东山再起,但是原来帮众早就窝里反,彼此厮杀,各起山头,假装不认。况且她骨子里,本就不喜欢那样的生活,这样也好,顺理成章,拿走部分钱财,一路往自己曾经待过的故土走去。
他知道自己一时冲动,再回头免不了又在牢笼,这般自由自在,是自己读书多年梦寐以求的,那些官场的仕途经济,家族内部和与其他家族的明争暗斗,都不如此刻来的自在。
二人各怀心事,各走一边,却总能在关隘相遇。是自己内心的莫名期待,是彼此还有丝缕未断,是遥遥命运牵绊,总是这般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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