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余血脉牢记于心,可眼下这卷册上所记的,他越看就越是感觉怪异。
并非大鸟完全看不懂上面的记述,而是这当中的每一句话,他,他都只能看懂一半儿,而且正正好好的就是一半儿。比如,卷曰:“汇行百微,同治永丰。”大鸟自知百微就是肚脐左侧三寸下一寸的地方,但是后面的永丰他却全然不知道在何处,不仅不知道,更是从来就没有听过。
“这却是为何?难道天师传授时,也只传了一半儿......混账!怎可怀疑天师。”想来,大鸟心中只觉得无比苦恼。如果这卷册他压根儿就看不懂,那他虽然丧气,却也可以另作打算。但现在苦就苦在他能看懂当中的一半儿,不过这却又并非完整的一半儿,甚至更为难以理解。就好比一句话说:“你到店里去给我拿......”这样的半句话虽然看不出最终的目的,却至少能知道要去的是店里,是要去拿东西,而眼前的情况却成了:“你、店、去、我、”
大鸟心道:“这,这他娘的叫人怎么看啊?”又想将自己能看懂的部分联系起来,可是闹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通过宗道奇的讲述,大鸟也知道有些穴位是无法直接贯通的,如果只看自己能看明白的那些,亦是不能用玄气运行。
“这东西也不能直接拿去给天师看啊,真是......嗨呀,他娘的不想了。”说完,大鸟便气急败坏的把卷册往包袱里塞去,无意中又碰到了那面紫盘镜,随口就骂道:“滚一边儿去。”
说完,大鸟浑身就是一抽。只见手边的紫盘镜果真往一旁蹦了一下。大鸟顿时全身僵硬,心想:“不会吧,这个时候......”还没想完,就见床上的紫盘镜一下便跃上半空,再听“铛”一声响,大鸟顿时眼前一黑,那紫盘镜居然贴到了他的脸上。
大鸟只觉得自己的整张脸都没入了镜子里,呼吸虽然自如,可眼前黑乎乎的一片,还是叫人心头惶恐。他伸出双手,死命的把镜子往下拉,但不管如何用力,紫盘镜就是纹丝不动。大鸟甚至感到这东西又抖了起来,仿佛就像是抖着肩膀,得意大笑。
大鸟有些急了,他心一横,顿时便伸手往前去抓东西,右手好像握住了一个茶杯,大鸟随即便用力往脸上一拍,茶杯碎裂,大鸟的手也被扎破。可紫盘镜还是无动于衷,当下,便像是已经长在了大鸟的脸上。拉、扯、拍、撞......大鸟最后把自己弄得精疲力尽,却还是奈何这紫盘镜不得。
横躺在地上,大鸟吱吱唔唔的道:“镜哥哥,镜祖宗,我大鸟何德何能,怎可与您如此亲蜜,求您饶了我吧,日后,大鸟我必定日行一善,替您积德祈福,祝您早登天国,成为一代镜主......”说了大堆无用话语,大鸟渐渐的有些想要睡去。
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就听“哐啷”一声,镜子居然从大鸟脸上掉了下来。大鸟猛然觉醒,一看镜子掉在地上,忽然怒从心起,跳起来,便狠狠一脚往镜面上踩去,一边踩,一边骂,但最后,那紫盘镜全无一丝损伤,倒是大鸟深感脚底疼痛。
转眼看到桌上一动不动的小肥兽,大鸟又骂道:“你这没义气的家伙,刚才也不来帮帮忙。”说着,大鸟又想起了刚才听到的脚步声,便前去把门打开。顿觉光线刺眼,外头却已经天亮了。
门外站着个仆从,看到大鸟,神情有些怪异。大鸟心想多半是自己刚才的动静把他吓到了。
“有何事?”大鸟问道。
“少爷,老爷请您去用早膳。”仆从道。
“好。”刚要转身,大鸟顿时觉得有点不对劲,这才想到,房阳明必定是已经对众人宣布,自己是他的子嗣,当下,这些仆从便自然以“少爷”称呼。大鸟摇摇头,也是无可奈何。
回到床边把地上的紫盘镜捡起来,大鸟又余气未消的拍了它几下,将之塞进包里。这时,大鸟又看到那卷册被自己揉成了一坨,当下便有些自责起来。“神尊与我洪玄,我自己看不懂,怎么还有脸生气。”说着,又拿出来稍微整理了一下。
无意间,大鸟又看到了最初的几句话:“汇行百微,同治永丰,气敛而浮,气散而止。行婕妤走高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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