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继位之后不久便患了头疾,常常会头痛。
儿时只要我在之时,便会为了使舅舅减轻些痛楚,便从御医那里学来的,为舅舅揉着头上穴位的法子。
如此这么多年,却都成了习惯。
舅舅亦说,每每头痛,我为他揉按几下便会觉着好了许多。
我走到舅舅身后,略挽衣袖,素手轻按着他的太阳穴。
舅舅不语,我却有些按耐不住开口问道,“舅舅今日为何发这么大的火气。”
听了我的话,默了默舅舅方才轻叹一声,但比着怒气,却更似无奈一般.
“朕的好儿子啊!”
我虽还未曾知晓舅舅这叹的是谁,但方才一直提着的心,现下却放下了许多,因为听舅舅这话中意思,此事似乎与花无颜并无甚关系。
我不知究竟何事,也未敢接言,又为舅舅按了按头,舅舅方才坐起了身子,自御案上拿了封信笺递给我。
我瞧着,便想着这应是陆有真所言,花无颜早朝之后呈上的那封信笺了。
信封外,光洁无字,瞧不出是写给谁的。
我接过,抽出了内里的信,展开一扫,这才明白舅舅今日为何气盛。
整篇看下来,这信应是太子写给云熤的,但却不知为何会到了花无颜手中,从而呈给了舅舅。
信中太子言语之间,亲切诚挚,无半点平日那般自傲骄横之态。
这封信大意是,太子宽慰云熤被圈禁一事。
太子更是声称自己只有云熤这一个好兄弟,言语之中却是将其他皇子并未当作亲兄弟看待,瞧着绝情之极。
如此却还不够,在信中尾部更是大言,待太子他自己有朝一日掌权在手,定然会放了云熤出府,到时大权在握,旁人便难以再奈何于他,只让云熤现下暂且安心在府中呆着。
无论太子此言是否是由衷真意,但字里行间,语气之大,可称是狂妄之极。
这样的话,莫说是舅舅,即便是我看过之后,更是气之。
太子如此言语,竟已是未将舅舅这在位的皇帝放在眼中了,只认为这江山万里,很快便是他的了。
可气之时,却也觉着有些可笑。
我看罢之后,将信收了放回了御案之上,宽慰舅舅道,“舅舅莫要再生气了,若要气坏了身子,却是不值当了。”
舅舅气还未消,哼了一声,冷言而道,“生气,他这是怕朕身子太好,碍着了他的事,恨不得早早将朕气死,他好坐了这皇位。”
“太子哥哥如此,却是有些……”我顿了顿,斟酌着却也不知该用何言语来表达,而后接着道,“不过倾儿也有些好奇不解之处。”
舅舅听了,转而瞧着我,“嗯?有何不解?”
我接着当下这机会,将心中一直不解的疑惑说了出来。
“倾儿近来一直不解,太子哥哥近来所为,实在有些与从前他的行事之举大为不同,从前太子哥哥更不是现下这般的性子,为何近年却是变化如此之大呢,现下更是信中之言……”
我本想说为何现下信中之言更是狂妄不已,但却终是将最后一句咽了回去。但舅舅不可能不明白我话中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