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姐虚有其表,其实她最多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愚昧女子。’
如今想来,他真是蠢笨如猪,竟然连清洛表妹那么明显的表情都未注意到,一次尚可,可结果是,他次次如此,究竟是清洛表妹太过聪慧,还是他太过信任她,以至于次次上当受骗。
程元瑞心下了然,接着道,“涵儿之父,也就是那位含冤而死的凌翰林,是我和卢炎的授业恩师。”
“原来如此。”李茂生彻底顿悟,清洛表妹与按察使大人、卢三公子这般熟稔,只因为,姑父是他们的授业恩师。他就知道,他的清洛表妹绝非那种爱慕虚荣的女子,赵慕恒,那个混蛋,竟敢如此误会清洛表妹,甚至不分青红皂白,将清洛表妹休离。
“接下来的事,想必你已一清二楚,我就不再多说。”程元瑞叹息道,“李茂生,当务之急,我们要看紧你的清洛表妹,我怕她做傻事。”
李茂生心下又一惊,“做傻事?”
“世人皆知,林翰林因得罪蓝国舅而入狱,然事实上并非如此,”程元瑞道,“朝中局势,你可能不懂,但有个典故,你一定听过,本朝高祖有一位胞弟,甚得太后欢喜,太后一度想立幼子为帝,但皆未成功,恰那时,朝中有一位官员进言道,‘陛下,长期以往,您的皇位不保。’,然高祖笑而不语,继续任由太后等人胡作非为,高祖的胞弟也因此越发的飞扬跋扈,直至私制龙袍,图谋不轨。----”
“你是说,害我姑父入狱的,真正凶手就是----。”李茂生越想越害怕,如果真如程元瑞所言,清洛表妹罪臣之女的罪名一辈子都洗不清。高祖之所以暂时不杀,任其胞弟肆意妄为,而是时机未到,杀一人容易,堵悠悠众口难。等时机一到,不仅世人响应,而且忠孝两全,这比未雨绸缪而杀,更有用。
程元瑞颔首道,“蓝家之人事事谨慎,惟独一个蓝国舅,不仅好色成性,而且嗜财如命,时间一长,自会民怨四起。”可怜恩师一朝不幸,竟碰上了蓝国舅,给了皇上千载难逢的时机,自恩师死后,天下士子无不对蓝家口诛笔伐,程元瑞眸中黯淡,他一直不敢对涵儿据实而言,他怕,她承受不住。
本以为,涵儿能在江南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却未料,不明真相的卢炎来此搅和,张仁本为从六品的鸿胪寺丞,一年间,连升数级,已是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这其中,又有多少不可告人之事。
“这些事,清洛表妹她可知?”对于程元瑞的直言,李茂生心中万分感动。
程元瑞摇摇头,言语中透着悲伤,“她一直以为,害得凌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是蓝国舅。”若她得知,其实恩师的死并非他赶不及相救,而是不能救,他是她最信任的元瑞大哥,却欺骗了她。
皇上是位有道明君,为了铲除蓝家的势力,必然会牺牲一些无辜之人,程元瑞一直活在悔恨之中,恩师曾说,家国天下,百姓为重。可是,这一次,他不确定。或许他真错了!
“那后来呢。”李茂生问道,“有传言说,翰林小姐终嫁给了蓝国舅,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没错,是有一个女子嫁给了蓝国舅。”那一日,韩叔送着涵儿出了京师,也是那一日,涵儿的贴身丫鬟绿菱代替涵儿,下嫁蓝国舅,而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