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露台,曾经常年被奴隶的血液浸染,云漠生来便尊贵,自然不喜她不拘小节席地而坐。
几步走过去想将她拉起来,却得她一句欢喜的‘你来啦’,再扯扯他衣袍的一脚,就鬼使神差的随着她也坐到她身边去。
活到如今,只怕还是第一次如此。
整个空旷的洞窟,水流声不停回荡,叮叮咚咚,交织出别样的安宁。
只有他们两个人。
清鸢将双手陷入他的臂弯,头自然的枕在坚实的肩头,嘴上挂着恬然的笑,说,“刚才夏姬跟我说她要嫁人了呢……”
满是羡慕的语气。
云漠侧眸看她,她笑容静好,如泛着美景的湖泊,无风无浪,清风徐徐,与她相依,便能轻易想到‘相守白头’的词汇。
于是再多华丽的辞藻都成多余。
“我已答应为她送嫁。”
他淡语,伸出手轻轻将清鸢揽住,绝世的姿容难得有嘲弄他自己的表情,“以前我以为,他们都该怕我,是生是死,都要由我决定。”
不管他是否在乎,天生高傲,容不得他之外的人主宰一切。
“那现在呢?”清鸢俏皮的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是不是你以为会一直喜欢的人突然要与别人成亲,你反而心头觉得欠缺?觉得她本来就该倾心你。”这是唯我独尊惯了的那些人的通病,只可他人眼中只装下他,他则目空一切。
“我是这样的人么?”他同她计较,挑着俊眉,锐利的眸里带着些许不满,片刻眸光定了定,对她道,“人都会变。”
所以,他是接受如此变化的。
云漠不会像自古云鎏的君王那样盲目于自己,况且他不是天子,说到底,也不过凡人,会面对生老病死,苦楚离别。
他说出这番话,倒让清鸢另眼相看。
默了会儿,她叹息着又问,“有什么是不会变的吗?”除了接受,又还能做什么呢?
揽住她的那只手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的说,“没有。”
“不过。”他又道,“我很喜欢现在我的样子。”
清鸢呆了半瞬,继而莞尔,心满意足道,“我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