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佩仪骂得痛快淋漓,五福渐渐头晕脑胀起来,耳边嗡嗡的只听见霍子琳与嫁给忠义侯几个字,身子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她想竭力搂住怀中的花瓶,手指却用不上一点力气,花瓶一点点往下滑。
她心底里拼命叫:“不行,不行,这是娘亲最喜欢的花瓶,不能摔,不能!”但是花瓶依旧滑下了她的手指,滑到了地上。
梁妈赶过来报信,李佩仪院子中空荡荡的,小丫头们不知躲哪里去了,连周妈也不见踪影,只听见房中李佩仪声嘶力竭的叫骂。
梁妈本该躲避一下,想起大少爷对五福的深情,咬了咬牙,喊了一声大太太就撩起帘子走了进去,正好看见五福满身血迹斑斑,慢慢地倒在地上,原来跪着的膝盖处,同样血迹斑斑。
梁妈惊叫一声,赶过去搀扶已是不及。
五福醒过来时,只觉得全身上下无处不痛。她微微动了动,睁开了眼睛,脑袋仍如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沉甸甸的麻木木的。
“醒了,总算醒了!”
“阿弥陀佛,醒了醒了!”
……
几个声音吵成一片。
五福困惑地望着眼前几张脸,连周妈圆滚滚的脸上也泪水纵横,冲得一脸的白粉七零八落。
她出声问道:“怎么啦?”
她这细细的一声,竟令周妈哇的大哭了:“福小姐,你福大命大,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要不小姐的罪孽就大了。”
梁妈也从旁边挤过来,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
原来,五福昏倒后一直高烧,灌药后退一两个时辰又重新全身滚烫,到现在已经是第三日。老太太也曾派大夫来看过,都说她不中用了,老太太甚至已经吩咐芳草搜一搜,准备她的装裹。
不想她竟福大命大,醒了过来。
“明天,我就替福小姐去城隍庙还神,重重答谢神恩。”周妈双手合十,不住点头。
五福仍是昏昏沉沉的,只听着,并不答话。晕倒前的事情,一点一点慢慢浮现。
芳草早哭得涕泪零零,说不出半个字来。
“福小姐,你啊,也真傻,为一只花瓶,挨一身的伤,你看看,这身上腿上,何时才能好呢。”梁妈妈叹息着,转头向周妈点了点头,道:“我这就回老太太去,你们仔细看守着。要吃什么,就大胆跟厨房要去。”
周妈送她出了门口,说了几句,又回到床边,端详着五福。芳草则喜盈盈的端过一碗牛乳来想要喂她,给周妈呸一声喷个满脸:“你这没心的丫头!看看你们小姐,刚刚醒来,能喝得下这种腻东西?先端一碗参汤过来,再赶紧去厨房找碗浓浓的米汤!”
芳草答应着,端着牛乳碗,慌里慌张的就出去了。
“福小姐,你瞧瞧芳草这丫头,进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没点心肝!”周妈鄙夷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