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夜狼轻呼,已然出手扶住那身形微晃的大肚婆,这一动作对血千叶是绝对的好意善举,可是,却好似一棵毒刺扎进了冷烈的心里。
女人大腹便便不畏不惧款步而来,夜狼紧随其身后时刻做好了保护的姿态,这何止是碍了冷烈的眼,这简直是公然挑衅,可那只保护主子的狼不知深意,真是无辜的很。
血千叶嘴上挑起,却是无奈轻笑,声音很是平和的问道,“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逍遥谷!”而回应血千叶的却是冷烈的沉默不语,喷火的眸子仍停留在血千叶高高隆起的腹部。
“冷烈,我的话你听到没有,我肚子有什么好看的!”久等不到回复的血千叶拔高了声音,待感觉到手腕又麻又痛时,冷烈似鬼魅般神速贴来,大手狠狠抓起女人娇嫩的手腕。正要动手的夜狼被血千叶忍痛挥起的另一只手,顶了回去。
“很痛啊!”血千叶大叫。
“痛?你也知道痛,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可恨女人也知道痛吗?痛是什么感觉你知道吗?你告诉我啊!”冷烈疯狂的大吼着,震得近在咫尺的血千叶双耳嗡嗡做响,有些吃惊的看着眼前表情怪异甚至应该说,闪过痛苦揪结的冷烈。
傲气霸道的男人真被气疯了不成,血千叶心中暗想,疯了也好也不好啊,真要是打破他的大男人规矩对她拳脚相向起来,冷烈可不是当初的刀疤,而她也不再是当初的身条,这七个月的大肚子哪敢怠慢丝毫。如此危及关头女人竟能天马行空的想象一通,也不怪对面冷烈再次巨吼换回她的正视。
“要死啊,吓坏了我,吓坏了我的宝宝,我管你是谁,绝不放过你!”猛然惊醒过来的血千叶火大的吼了回去。
“说!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冷烈恶狠狠的质问着,强烈的隐忍着心口撕裂的痛,隐忍着自己的拳头不砸向那让他恨不得一口口咬死的女人,高大健硕的身体竟然有些许颤抖。
野种?血千叶好似看怪物般瞪着冷烈,未过多久女人毫无征兆破口大笑了起来,笑的忘记了那痛得麻木的手腕,笑的不得不用另一手捂着肚子。竟然叫她的宝宝是野种,真是个恶毒的男人,那她就成全他。
“你给我闭嘴,再笑,我一掌拍死你!”冷烈狠扯过女人,现在没有人知道他的感受,没有人知道他正处于悬崖边缘,没有人知道他的心已然一点点裂开。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在放声大笑,她在得意吗?她在嘲笑他吗?她为给他戴了顶绿帽子放声大笑吗?她为看到他即将掉下悬崖放声大笑吗?
血千叶的笑嘎然而止,到不是畏惧冷烈的威胁,而是,她没安好心的要回答腹中宝宝的来历。
“那个混蛋王八蛋的野男人,下了种就给老娘夹着尾马滚蛋了,你是不是要杀了他,对,一定不能放过那个王八蛋,老娘顶着个大肚子他却逍遥快活,更满嘴的狂放狗屁。这个王八蛋,就该见一次砍一次,竟敢骂我的宝宝是野种,那他是什么,他就是老野种!”血千叶好似倒豆般的狂骂,骂愣了冷烈,骂得堂上众人满头雾水。不过,前前后后尤其是冷堡主见到谷主后的一系列说词举动,让寨中兄弟无不在心中勾画着他们的关系。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感觉很对味啊!你这个混蛋男人,活该被我骂,王八蛋你把我当成什么了,给个男人我就跟着他过啊。想赖帐,你想都别想,这屎盆子你自己顶着吧。你的种,你敢不认试试,我平了冷家堡。”女人单手托腰,火目相对,那架子十足的悍女泼妇。
此话一出,冷烈的眼睛瞪得更大,只知道直直的盯在血千叶的肚子上,敢情这恶毒的巨骂竟然是全数送给他的,感情他在质疑自己的孩子。心中的某处猛烈的泛起甜意,范围越来越大,越来越浓。而其他人表情各异却没有一个不惊了心胆,他们谷主肚子里的种,竟然是冷堡主的,这消息的威力可不比霹雳火的威力差!
就在所有人心神凝聚在那纠缠的两位正主身上时,冷右给了冷左一个眼神,冷左悄然退了出去。
“谷主,气不得气不得,娇儿为重啊!”假郎中很适时宜的劝解着。
单手托腰的女人,深呼吸狠吐气,对着未缓过神来的冷烈吼道,“放手啊,快断了,听到没有!”
冷烈瞬间缓过神,好似突遭电击般赶紧松开力道十足的大掌,看着女人自怜自惜的揉着红紫的手腕,男人幽深的眸子里明明溢出了疼惜,明明想问问疼不疼,奈何尊严盛怒下将那份温柔与心疼强压了下去,等帐算清了再说。
爆狮的烈火明显弱了下来,这是否说明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借此关系定然可救逍遥谷于水火,定然可将此事圆满解决。假郎中想的一厢情愿,至于要如何处置逍遥谷还是得人家看债主的意思。
“说吧,你到底想怎样,不过,得饶人处且饶人啊,我们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只不过想弄点过冬的粮食。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做的那么绝,大不了我们再格外赔银子给你。”血千叶的心思自然也跟假郎中近似,不看僧面也得看她肚子的情面吧。
对面的男人突然笑了起来,笑得低沉,笑的人心发毛。
“自己人?你现在敢跟我提自己人,好,你告诉我,你是我什么人?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冷烈阴冷的问道,血千叶的脸上明显有了窘色。
死男人,这话问的够阴,无论她怎么回答里外都是错,里外都是找罐子拔,那她就干脆沉默不语。
“又想装哑巴蒙混过关,你休想!跟我讲条件,你有什么脸跟我讲条件,可恶的东西,费尽心思骗我的时候,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任你戏弄的傻子?银子?我稀罕你们手里的那些脏银子,不知死活的可恨女人,到现在你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恨,有多该杀是不是!想让我放过这个贼窝,你死了那条心,你的这些个手下,不但一个不留,这个贼窝我会一把火烧光填平,至于你跟我的帐,咱们有的是时间细算!”冷烈的话好似千年寒冰,更是地狱之声,听得众人心似灌进冷风,听得夜狼与假郎中无不面色冰冷。
“你还真毒啊!”血千叶微眯双眼,声音同样冷酷无情的说道。
“你逼的!”冷烈声音阴沉吐出咬牙切齿的三个字。
双目逼视着彼此,冷然霸气在男人与女人身上越溢越重,抛开这石厅,抛开周围所有人,这个世界只剩下眼神对决的男人与女人。
“娘!娘!爹?”天悦的声音似一道利箭将男女对战的堡垒刺破。
血千叶狠瞪过冷烈向门口看去,恶狠狠的精眸恨不得撕了那背地里搞鬼的冷左,有什么样的黑心主子,就有什么样的黑心奴才,冷左这个混蛋几时溜出去的,竟把春喜跟天悦弄了进来。
冷烈回转身打量起久别的儿子,小东西长高了不少,手里不再拖着那只破布老虎,改成手握木剑了,看小东西握剑的架子,还有他那是什么眼神,见了老子非但不乐不敬,小眉头紧锁小嘴紧闭,乌黑精亮的眼睛竟敢瞪他。反了真是反了,一个两个的都是这德性,不省心的女人还能教育出好孩子!
天悦的称呼彻底给堂上男女的关系下了定论,寨中兄弟心中彻底醒悟,他们抢的金主竟然是谷主的夫家,这算什么事啊!这篓子真是捅大了!
“人带走,逍遥谷毁了!”冷烈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命令道,冷左冷右与堂里堂外所有鹰卫无不齐声领命。
“你敢!”
“爹敢!”
女人嚣张早在冷烈料想之中,小东西狂妄大胆到出乎冷烈意料,越发的冷硬阴沉,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教出什么样的好儿子。
“谁敢给我动逍遥谷一草一木试试,大不了一拍两散,什么也不用谈了,大家现在就血拼,夜狼给我把刀,打不过他们,我也不能让兄弟们冤死,黄泉路上我依然是兄弟们的谷主,兄弟们活,我血千叶就活,兄弟们血溅忠义堂,我血千叶给你们报仇跟你们一起上路。从现在起,你冷爷走你的阳关道,我这个山贼就过我的山匪路,女人孩子的,凭你冷爷的本事,要多少就有多少,往后天悦你好生教养吧。”血千叶绝决的说完,一手扶着肚子,一手伸向夜狼,跟其要拼命的刀剑。
听得此话,寨中兄弟无人神情绝决誓于谷主共存亡,而那三岁小儿窜跑到了他娘亲身前,小小木剑举过头顶,大喊一声,谁敢欺负他的娘亲跟妹妹,他就用宝剑狠狠的打,就算亲爹也不例外。眼下到好,冷烈的狠绝激起了寨众前所未有的团结,从老到小无不同仇敌忾等待血战的开始。
“可恶的女人,你威胁我!”冷烈满目怒火大声骂道。
“我威胁你?你真是一身轻松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啊!这是你逼的,你冷爷要把我们这百来口子往阎王殿里送,难道还让我们敲罗打鼓满脸嘻笑的谢你是吧!反正早晚是死,能死在大名鼎鼎爆狮冷烈手里,我们也风光。”狠言扔到此,血千叶停了下来,闭上双眼深深的吸了口气,低下头抚上自己的肚子,轻轻柔柔的抚摸,温言柔语的说道,“宝宝,今天娘护不住你了,你爹要杀娘,娘活不成,娘的宝宝自然也活不成,都是娘不好,都是娘残忍的害了最无辜的宝宝,等来世你再跟娘续这段母子缘吧!天悦,回你爹身边去吧,等一会儿娘,娘就要上路了!”满是凄惨与绝决的声音随便女人眼中的晶莹而落,未落到地上,却全数落到了那要灭谷之人的眼里心中。女人伸出玉手擦掉眼中滚落的晶莹,万般不舍的将身前小儿向前温柔的推去。
虽未全明白自己娘亲到底说的何意,可有一点天悦清楚的很,娘不要他了,娘要把他送到爹那儿去,看到娘哭,小家伙眼中也水莹一片。挣脱掉血千叶的手,重新站到了他娘亲身前,扭正身子憋着小嘴怒视着冷烈,稚气哽咽的声音大喊了起来,“爹欺负娘,爹最坏,爹最坏!”强忍着哭声,却不忘狠狠的怒瞪冷烈。
“该死的,我几时要杀你了,几时要杀自己的孩子了!你现在倒开始反咬我一口!”冷烈气急吼道,这恶人先告状的本事,可恶的女人到用的极溜道。
“难道不是吗?冷左跟冷右要是被人枉杀,你这个做主子的会袖手旁观,会睁着大眼看他们血溅当场一命乌乎吗?你不能,难道我就能!你知道我是怎么坐上这个谷主的位置吗?你知道我都受了些什么罪吗?既然做了兄弟们的当家人,我就会与他们同生死共存亡,你要杀人灭口,你要火烧寨子,你敢说这不是在逼死我,逼死宝宝!好话软话我们都说尽了,就差没都跪下来捧着你的腿苦求了。行了,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要杀就赶紧动手吧,今夜月朗星耀的,也到适合我们上路!”此时的血千叶十足受尽委屈需要男人去疼去爱的小女人,满面泪水,满目绝决,却始终高抬着头,一来臭男人长的太高,不得不抬头迎视;二来死也要死的有骨气,不是都说,人不可有傲气,却不能没有傲骨吗!
百炼钢遇到世上最难缠的绕指柔,眼下真是打不得也再骂不得。冷烈眉头紧锁,俊面揪结,健硕的胸膛有力的起伏着,那幽深的眸子虽然深沉却没了先前的阴冷绝然。看着那始终迎视着他,脸上却挂满晶莹的女人,男人清楚的听到,自己心中那垒起的火山一点点崩塌,山中的怒火开始化成烟气渐渐散去。
堂下兄弟因谷主悲而悲,因谷主绝而绝,因谷主等他们也悄无声息的等待着,此般火候,夜狼那块冰坨子自然不会说些要紧的话,鬼面更不用提也已做好了跟谷主同赴阎罗殿的准备,只有那始终看着冷烈的假郎中一声重叹走了过来,对冷烈客气的点过头,恭敬的站在了自己谷主的身旁,细心的劝解着,那字字句句说得真切属实,提醒血千叶的同时,未偿不是在告诉冷烈,他们谷主可是个有七个月身孕之人,这节骨眼上动不得气、闪不得身,否则,何止伤了腹中娇儿,谷主的性命也甚是危险。事有因有果,却并非不可妥善解决,千万不要等到酿成恶果之后,那什么都晚了,也什么都挽回不了了。
“娘,天悦哪儿也不去,就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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