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海陵闻言,心中倒是一怔,大雍的形势,竟然已经乱到了这种地步吗?
“寨主!我们这么多人还拿不下那两人?还怕她不成?”
厉霆苦笑着摇头,这些本是良民,如今虽为生活所迫,干些打劫过路商旅的事,但却都没有武功底子。碰上苏海陵这等高手,只有挨宰的份。
“喂喂,不要搞得像生离死别行不行?”苏海陵将剑插回鞘中,“我又没说要把你们怎么样。”
“小姐到这荒山里头来是游山玩水的不成?”厉霆微怒道,“虽然我们不是小姐对手,但若奋力一搏,小姐也未必能讨得了好。”
“别误会。”苏海陵笑了起来,“我们只是想借个地方避避雨,当然,还想洗个热水澡,喝点热酒。”
“就这样?”厉霆睁大眼睛,不敢相信。
“就是这样。”苏海陵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梅君寒,“我的……朋友很冷,可以给我烧点热水吗?”
厉霆愣愣地点了点头,挥手命手下照她的吩咐去做。
“别这么紧张,我们雨停了就走。”苏海陵朝周围依旧刀剑出鞘杀气腾腾的人挥了挥手。
山寨虽然简陋,但遮风避雨不成问题。也许是畏惧苏海陵的武功,也许是真的相信她没有恶意,热水和酒菜很快地送进了寨里最好的房间。
苏海陵已经能够感觉到怀里梅君寒的身体越来越僵硬,又恢复成触手如同冰块的模样,心急之下,连衣服都来不及替他脱就直接将他放进微烫的水里。
木桶很深,水没到了胸口,玄黑色的衣衫在水里飘动着,白色的雾气蒸着苍白的玉颜,活色生香。
大概是因为回暖的关系,梅君寒低吟了一声,缓缓地睁开眼睛。
“你醒了?觉得怎么样?还冷吗?”苏海陵趴在木桶边沿,担心地问。
“这么多年都过了,泡一会儿就好。”梅君寒只要梢一恢复精神,就开始冷言冷语,仿佛刚才的脆弱都是一场梦。
“啊?哦!”苏海陵见他似乎还挺有力气,稍稍放下心来。
梅君寒深深吸了口气,抬起手,艰难地去解衣扣。
“我,我帮你!”苏海陵看他如此吃力,忍不住开口,但话出又觉有些不对,情不自禁地红了脸。
梅君寒脸上一红,虽觉不妥,但手上实在无力,只得一等她,喝道:“还不动手!”
“哦。”苏海陵自己也不怎么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今日的梅君寒似乎与平时不同,湿透的发覆在被蒸出粉色的颊上,衣衫紧贴着身体,勾勒出近乎完美的线条……那是一种……情色的味道。
眼看梅君寒强作坦然地抬起手,一双寒星般的的眸子流转着,她微微叹了口气,认命的伸手,去替他脱衣。
黑衣带着水被丢到地上,苏海陵不自觉地移开了目光。
朦胧的雾气中,那露出水面的白晰肩头,衬着漆黑的长发,交缠出致命的诱惑。
“我去换衣服。”苏海陵有些心慌地站起来。
梅君寒望着她的背影苦笑了一声,手指慢慢捂住了胸前的灼伤。
很丑……而且这伤,还是那个本应最亲近的人留给他的唯一纪念。
苏海陵却没有看到他的表情,来到屏风后,匆匆擦干身体,换了干净的衣物,好一会儿,那如擂鼓般的心跳才平复下来。
好吧,她承认,她是真的动了心,动了情了。
隔了许久,算计着水温已经转凉,不适合泡澡了,苏海陵吐出一口气,转出屏风。
她从来都不是个会逃避的人,既然对这个男子动了心,那么就让要他也为自己动心才行!
将人直接抱出木桶,擦干,随即送上床,苏海陵做得极其自然。
“谢谢。”梅君寒低声道。
“君寒。”苏海陵给他盖好被子,自己在床沿坐下,一脸正经地道,“慕容紫的那个提议……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什么提议?”梅君寒一愣道。
“就是……做我的侍君。”苏海陵轻笑道。
“什么?我……”梅君寒刚放松下来的身体顿时又是一阵紧绷,眼神有些慌乱地躲闪开去。
“难道做我的侍君是这么可怕的事吗?”苏海陵一脸的郁闷。想起当初昊月听到这句话也是这样的反应,真是打击她的自信心啊!要知道在现代向来都是男人争着抢着要和她交往的!
“不是,我……”梅君寒咬了咬唇,脸色有些难堪,一副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样子。
“君寒,你喜欢我吗?”苏海陵正容道。
“……喜欢。”梅君寒迟疑了一下,回答得异常坦然。
他不是羞答答的闺阁弱质男儿,虽然从来不说,但既然苏海陵问得如此直接,他也不会违心地说不喜欢。
苏海陵听到这个答案也大大地松了口气,只要是喜欢的,那什么都好办!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梅君寒突然拉下了被子,露出胸口的肌肤,淡然开口道,“我身上没有象征男子清白的守宫砂,你不介意么?”
苏海陵怔了怔,一手按上他胸前的伤痕,只道:“是什么人要如此陷害你?”
那个位置,她在木清尘身上见过,是守宫砂。究竟是什么人如此狠毒,毁了他的守宫砂,让一个男子无法向妻主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的母亲。”梅君寒苦涩地一笑。
“什么?”苏海陵不禁一震,虎毒尚不食子,天下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的母亲?
“她的眼里只有一个人,就是我爹爹。”梅君寒说着,目光中却没有恨意,只带着一丝迷惘,“爹爹身中寒毒,母亲想了一个办法,孕育生子,将寒毒过到胎儿身上,于是……我就出生了。不过……遗憾的是,我并没有将爹爹体内的寒毒完全带走,于是,过了几年,他还是去世了。所以,母亲恨我,她恨我没有救回她最爱的人,他要我痛苦一辈子。”
“你怎么可以这么平静?”苏海陵握着他的手,怒道,“你怎么可以……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梅君寒冷冷地一笑道,“没多久,她就随着爹爹一起走了,只是她还需要有人继承玄冥宫的责任,所以我活了下来。她死了,我却活着,还有什么可恨的。”
“君寒……”苏海陵一声叹息,将他搂进怀里,“以后……有我在你身边。”
“你可怜我?”梅君寒一挑眉。
“不,我欣赏你。”苏海陵一笑。
这个男人,如同梅花一般,凌寒怒放,愈经霜雪愈见风骨,任何同情和怜悯对他来说,都只是一种亵渎。
对上那火辣辣的,毫不掩饰的目光,梅君寒不自在地挣扎了一下。
“就是泡了一下热水,真的能把寒毒压下去?”苏海陵道。
虽然体温已经恢复到了正常,但她还是无法放心。
“没事的,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梅君寒安抚着道。
习惯……苏海陵握着他的手又紧了一些,这样的痛苦,怎么能成为习惯……
“对了,上次司徒夜在的时候,怎么不让他看看?”苏海陵道。
“没用的。”梅君寒无奈道,“听说,当年我爹中毒,连邪医上官璇玑和鬼医无咎会诊都没有找到解毒的方法。”
“这么厉害的毒!”苏海陵惊道。
“死不了的,最多……像爹爹一样,短命点儿罢了。”梅君寒一脸的淡漠,犹豫了一下,又道,“我也没有办法为你留下子嗣,我不能让身上的寒毒再害我的孩子。”
“我想娶你做我的侍君,又不是娶你的儿子。”苏海陵撇撇嘴,不让他再说下去。
她是喜欢孩子,但是……一个足够了!想象一下家里一群小萝卜头乱撞的情形,还不烦死人了?
“木清尘……”梅君寒吐出三个字。
“我做的事,我自己负责。”苏海陵打断了他的话,也安了他的心。
纵然是梅君寒和木清尘那样的男子,依然接受这个世界女子三夫四侍的规定,只不过担心对方容不下自己而已。而苏海陵从来都不会委屈自己,想要的,统统抓在手里便是,木清尘,梅君寒,还有昊月,她一个都不会放弃!
“可是……”梅君寒似乎还想说什么。
“以前怎么没觉得,你啰嗦死了!”苏海陵不耐烦地按倒他,重重地吻了上去。
“现在是……白天……”梅君寒大惊之下,连忙挣扎开来。
“好吧,我等到晚上就是。”苏海陵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
梅君寒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的话中有歧义。
“你说的,今晚。”苏海陵故意又提醒了一句。
“滚!”梅君寒忍不住拿起枕头狼狈地将她砸了出去。
苏海陵出了房门,不禁畅快地笑了起来,慢慢回味着刚才的吻,她开始期待起夜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