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苏海陵仔细思考了一下,还是想不出自己究竟哪儿得罪他了,除了今天下午回来时没看见他——不过看他的样子,分明是经常进出翠烟楼,并不是从今晚才开始的。
现代人总说女人心,海底针,换到这个世界来,难道真是男人心,海底针?不懂!
一路沉默中,马车来到了海月山庄。
“进去再说。”苏海陵无奈地抓了人下车,走进大门。
“我自己会走。”司徒夜挣开她的手,至少在山庄的下人面前,他依然保持着贵宾的风度。
苏海陵本想问问木清尘的情况,不过如此尴尬的气氛下,也只得算了。
为了方便照看木清尘,司徒夜居住的梨棠院距离木清尘的清阁是最近的,就隔了一堵矮矮的围墙而已。
苏海陵送他到梨棠院门口,便欲直接回清阁。
“进来坐一会儿你会死啊?”司徒夜气呼呼地道。
苏海陵摇摇头,决定不要和气头上的男人理论,随意地跟了进去。
司徒夜虽然带着三分醉意,但到底是玩惯了药的人,动作依然干净利落,很快地沏了一壶茶来。
苏海陵皱着眉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想怎么样。
“看什么?没毒的……哎呀!”司徒夜重重地将装满茶水的杯子往她面前一放,不料,滚烫的茶水被这么一震,溅出来几滴,顿时在他白皙的肌肤上留下几点红痕。
“你都不小了,怎么还是这么毛毛糙糙的?”苏海陵赶紧抓起他的手,擦去茶渍,一面道,“药呢?”
司徒夜咬了咬唇,摸出一支玉瓶递给她。
苏海陵倒出一粒药丸放在杯中,用水化开成糊状,然后用指尖挑起药泥,小心地涂抹在伤处。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又要这么温柔……”司徒夜低低地道。
“嗯?你说什么?”苏海陵只专注于他的伤,没听清楚他的自语,抬头又问了一遍。
“没有。”司徒夜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之色。
这个女人……终究是没有把他放在心上的,无论是三年前那个如同小兔子一般楚楚可怜、惹人心疼的柔弱少年,还是现在一身傲气,自恃能与女子比肩的邪医传人,在她心里,恐怕都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强吗?比不上木清尘,比不上梅君寒,甚至比不上昊月……让她宁愿跑去翠烟楼听曲子,也不愿意来找他。
“你又在想什么了?”苏海陵上完药,却见他脸上的神色千变万化,不由得问道。
“你走吧。”司徒夜突然道。
苏海陵顿时愕然,把她叫进来,一口茶没喝又赶人,到底是什么跟什么?
“愣在那里干嘛?莫非真要我伺候你一夜?”司徒夜挑眉道。
“你?免了吧!”苏海陵撇撇嘴,扭头就走。
开玩笑,你这位大少爷还会伺候人?
“等等!”司徒夜又道。
“又怎么了?”苏海陵叹气,回过头来,满脸的郁闷,今晚真是被司徒大少爷给折腾得够了。
“这个……”司徒夜在床头找了一阵,翻出一个小包裹,劈头盖脸地扔给她,“还给你。”
“还我?”苏海陵一怔,她应该没有什么东西在司徒夜手里才对。
“拿回去自己看!”司徒夜说着,一把将她推出门去,然后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苏海陵莫想了一阵,依然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名其妙地拿着包裹回了清阁。
夜已深,木清尘依然睡得很好。
苏海陵不想惊醒他,也没有点灯,在外间就着月光打开包裹。
里面是一个做工精美的紫檀木盒子,打开盒盖,只见大红的绒布垫子上,静静地摆着一张折叠整齐的素绢,上面压着一只晶莹的翡翠玉镯。
苏海陵看到玉镯,不禁浑身一震。
这分明是当年凤后燕若云所赐的珍宝,当时给了司徒夜和昊月一人一只的。想不到……如今这一对玉镯竟然又全回到了她手里。
淡淡地苦笑了一声,她也没有再看素绢上的内容。
会和玉镯摆在一起的,也只有那一样东西了……
瑞卿公主苏海陵与尚书公子司徒夜的婚书。
这小小一张素绢,却是证明了司徒夜才是她名正言顺的正君。
然而,现在司徒夜却把婚书和玉镯都还给了她。
苏海陵不知道自己应该是高兴多一点,还是失落多一点。她从来没有把司徒夜当做夫君,三年前的困局,是一个互利互惠的交易,三年后的重逢,他们一时互相知心的好友。
爱情?她从来没有考虑过,她和司徒夜之间是不是有那种东西的存在。
月光下,翡翠玉镯折射出幽幽的冷光。
苏海陵终于叹息着从怀里取出另一只玉镯,一并放入紫檀木盒中,重新包好,放进抽屉里。
回到里间,木清尘似乎听到了脚步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吵到你了?”苏海陵道。
“没有,只是白天睡多了。”木清尘摇了摇头,往里边挪了挪,让出大半床位来。
“我从外面回来,身上不干净,洗个澡再来陪你。”苏海陵温和地道。
“你去哪儿了?惹来一股乱七八糟的味道。”木清尘微微皱了皱眉。
苏海陵不禁有些尴尬,总不能说自己刚刚从花街回来,只得道:“司徒夜有点麻烦,我去把他带了回来。”
“哦。”木清尘应了一声,又道,“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嗯,你先睡。”苏海陵点点头,出去隔壁洗了个澡。
等她回来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
顺其自然吧!
她还是不明白司徒夜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三年前的旧事就让它随风而去吧。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
明月西沉,静静地在堂前洒下一地银霜。
有了决定的苏海陵只感觉心里轻松了不少,也不在烦恼,拥着木清尘沉入了梦乡。
明天……蓝旌的请帖,恐怕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她实在没有那么多时间沉浸在私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