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奚执筷的手一顿,胃口,忽然差了许多,她放下筷子,“书信的事,爷还可有问过你们什么话?”
“没有,”惜翎在她边上坐下,摆摆手,“爷昨日离开的时候,眼睛居然是紫色的,我当时正从园外赶来,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吓坏了,一个没忍住就喊出了声,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呢,所幸,爷只是匆匆就走了,听园内的丫鬟讲,昨儿爷回了东宫,没坐上一盏茶的时间就离开了,后来……”
她一下嘴快,在意识到话已至此时,忙用手掌捂住嘴巴,眼神躲闪地望向边上,希望汐奚并未留意她方才的话。
“后来怎样?”她眉头一拧,隐约有不好的感觉。
惜翎懊恼地咬了咬下唇,都怪自己嘴里藏不住话,汐奚见她小脸垮下去,知道她有事瞒着自己,“后来怎样?”
“听前院的丫鬟说,眉雅昨日侍寝了……”
轻轻一句话,她刻意说得很轻,却毫不费力的被汐奚收入耳中,她神色稍黯,这本就是意料中的事……
“侍寝,”汐奚嘴中轻念,语气故作轻然,“那前院可有传出什么话来?”
惜翎面露犹疑,并不懂她话中的意思,“我只听她们说,爷在眉雅的寝殿过了一夜,今日一早才走的。”
心头一窒,她掩饰地端起茶杯,清茶洒了,也冷了,落在虎口的地方,令她清醒许多。她不该奇怪,眉雅拥有特殊体质,和景瑟一样,是能长伴他左右的人。
“好了没,”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催促,“快出来吧。”
惜翎不得已,只得将桌上的东西收拾起来,“你再吃些吧,几乎没怎么动筷。”
汐奚摇下头,那殿门已经打开,如今的自己,同被囚禁的犯人有何两样,惜翎不舍地挎起食盒走出去,也将好不容易透进来的一丝阳光,给带了出去。
医善堂内。
一座巨大的屏风后头,浸满热水的浴桶内,水汽氤氲,绣鞋凌乱地摆在边上,一头白发,顺着桶沿一直垂挂至地。女子面容老态,形同老妪,干瘪的肤色失去红润,王煜将不同的药材放入浴桶内,不消一会,药味浓郁的味道便顺着水花而溢出,被摆在四侧的八个熏炉给吸附进去。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伴着一道人影而来,“王大夫。”
王煜放下手中动作,“何事?”
“西苑一位主子身体不适,奴婢想请您过去看看。”
“你去医善堂让顾大夫去一趟,我这正给爷准备明日要用的药材,没空。”王煜将边上一把绛珠草放入浴桶内,神情紧绷。
“是。”丫鬟一听是给玄衅准备,也不敢多言。
王煜忙完一切后,挽起袖子,坐立不安地站在一侧,插在香炉中的香已经灭去大半,却始终不见眉雅醒来。
正在他万分焦急之时,扶在桶沿的素手突然动了动,紧接着,女子睁开了朦胧的双眼。
“眉主子,您醒了。”王煜大喜,也顾不得应有的礼节,大步来到浴桶边上。
原先的白发,迅速转为墨黑,脸上的褶皱也慢慢褪去,恢复成先前的容貌,眉雅双手抚上自己的脸,在触及到熟悉的滑腻后,喜极而泣,“我没有变老,太好了,太好了……”
“眉主子,”王煜面上的释然来不及扬起,便又换上沉重,“您千万要记住,每次的侍寝之后,二十四个时辰内,一定要来这边,变老后的样子若是被别人看见,后果不堪设想。”
眉雅心有余悸,用力点下头,“昨夜是我第一次侍寝,今儿,按照规矩我得去给老太君和夫人行礼,没想到,差点误了时辰,”望着已经恢复成墨色的长发,她万分欣慰,“还好,有你在。”
王煜背过身,听到眉雅自浴桶内站起,水花阵阵,他面红耳赤,垂下头去。披上衣衫,她身子犹有些虚弱,“你对我的帮助,我会记着一辈子的。”
王煜旋身,语气充满无奈,“我能替你瞒过所有人,可身体是你自己的,长此以往,你的身子,会垮的。”
“我知道,”眉雅说话声很轻,虚弱无比,“一次侍寝,和鬼门关走过一遭没什么两样。”
“既然这样……”王煜闻言,紧张开口。
“王大夫,”眉雅知道他想说什么,“每个人,生来要走的路都是不同的,有得到,就必须要有付出,像我这样的女人,你……定是很不齿吧?”
“不,”王煜急忙否认,“你说的对,每个人的路,都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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