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要猜中不难,她带着众人来到这,除了知晓她身份的人以外自然是不会知道墓室主人是谁的,但是青云不同,青云知道她是谁,所以也能猜到这个人或许是个陈国人。
而一个没有墓碑铭刻的墓室,一个值得她牵肠挂肚,值得她如此敬重的墓室还能有谁住在这里?
不是她的父王母后。
因为她的父王母后在那场灾难中早已化作火海的一缕尘烟,早已被世人所妖魔化的贵族。
世间还在传唱着那些难听的词汇,那些可恶空穴来风胡诌的荒唐故事。
那是海月云的悲伤,是海月云的愤怒,却也是海月云的动力,使得海月云永生不敢相忘那段过往,那段仇恨。
然则眼前的墓室,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换做一般了解她海月云的可能猜不到,但青云不同,青云比海月云想象中更要了解她,了解她的过往。
自然知道,海月云只失去过一个人,早在那场灾难以前,她失去过一个连名字都不敢提及的人。
那个人青云是认识的。
所以他清楚,也确定,墓碑没有铭刻,葬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如此淡泊的习性非大祭司所有。
青云看到海月云神态里的戒备,也怪自己多嘴,有些事还是装作不知更强,但说是已经说了,迟早海月云会问他的,那是迟早的事。
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改了话题。
青云先是上前看了看,仔细看清了里面的景物后,他也倒吸一口冷气,说道:“里面是空的。不像是寻常的墓盗。”
什么!
里面是空的!
海月云险些失口惊呼,但还是努力平伏着面上的情绪,不让情绪过多的表现出来,她只觉得脚下有千斤之重,一步步靠近,明明只是几步之间的事,她像是用了一生的勇气,才凑近去看,心瞬间凉了全身。
棺木之中,确实是空荡荡的,除了少许尘泥在绢布上躺着,里面再无其它。
如果说有!
那也是那些奢华的陪葬品!
就伴随着泥土一并沉睡在空荡荡的棺木之中,好似是被遗忘在一个人所不知的世界中,什么都没了。
盗墓者会只盗取他人的尸首,独独留下那些贵重奢华的陪葬品吗?
海月云只觉一时血气上头,竟敕令起来,那一瞬的气场全然不像是仅仅一个宫妃,更像是一个王者。
一个生来便具备着那股子强势孤傲的王者,更像是一个威严得叫人能心甘情愿辅佐的女君主!
“来人,掘墓!”
这一瞬或许是气急上头,她是忘了自己早已不是那个肩负祖国振兴富强的储女,早忘了她的国她的子民她的士兵她的随从早就化作了凄厉的冤魂,葬身火海。
青云应了声,便拾取了跟木棍使劲的刨土,倒是阎少羽有一时的楞,一时的木讷,一时的错觉,那错觉好似是早已熟识眼前的这个女人,那错觉好似是有个人深深在心底扎根无论那个人将要做什么想要做什么他都愿意去赴汤蹈火,那错觉好似是能摄魂的法宝将他牢牢禁锢在原地木讷了好一阵。
是错觉么?
一个站在千军万马之前的女人傲视着众生。
是错觉吧?
一只总也挣扎不开蜘蛛网的蝴蝶儿,如此楚楚。
他是不知道自己脑海中所看到的两个画面有什么意义,但他却不断告诉自己,这个女女是要害他兄长的人,是可以假装温柔假装哭泣的女子,所以他不容许自己有所分心,便将思绪打散,什么也不想,不容许自己去产生那些多余的情感。
仅仅只是刹那的失神,短暂的木讷,阎少羽也凑上前帮助青云掘墓。
则海月云却是脸色苍白,虽然傲视,却显得如此孤独与单薄,一直凝视着棺木被完全打开,才凑上前,细数棺木之中的陪葬品。
所有。
几乎是所有的陪葬品都未曾被拿去,包括棺木边被挖掘出摆放着的许许多多。
只是,唯独一件。
唯独那件东西没在。
那件东西,天底下除了一个人,谁会视若珍宝?
绝无。
除了大祭司,没有人会视那锦绣荷包做珍宝,那个笨拙丑陋且歪斜绣着的遍地满天星,那白色星点如星辰般美丽盛开的花朵,那是她亲手修给他的。
除了他,没人会看得上这卖不出去的手艺品。
忽地,她脑海中想起父王的话。
‘大祭司绝非凡夫俗子,父王年幼的时候一直在想,大祭司定是天上的神仙,故而月儿,莫再想写不该想的。’
是啊大祭司怎么会死?
大祭司明明不可能会死,他是不死之身,定是这样的。
那么她看到的又是什么?
那枯败的银发化作了白发苍苍,失去生气的双唇之上没有一丝气息,难道那些都是假的?
她的心忽地又喜,却迎来了更大的悲伤。
大祭司啊大祭司,若是你未曾仙逝,又为何离去,弃本殿而去!
这究竟是庆幸他还活着多些,还是悲哀他离去的洒脱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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