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可信。
众人推推搡搡,自己总是会最后坐到她身边。
少女这时候会微微颤一下,然后总是一副鼓起勇气的样子说道:“我可以叫你飞廉吗?”
赵飞廉足以融化冰雪的温柔点头,“当然可以。”少女脸上的红晕,印染在粉衣上。
“你的名字怎么写?”
“你看我写给你。”
“你今年多大了?”
“十九。”
“你,还时常练剑吗?”
“对。”
饶是这样,一次说上那么一两句话,夜光也是能激动地一晚睡不好觉,写了一夜的“飞廉”二字。
于是每天,二人总能以各种方式见面,夏天渐渐来临,赵飞廉看着她一日比一日虚脱,问她:“你是,得了什么病吗?”
夜光泛白的嘴唇笑了笑:“不碍事。”
直到原央和赵飞廉指婚的消息传遍先叶城,一片哗然。这时候,月离方才把那副棺材打好,入夜,招魂香袅袅升起,看着月色,喃喃自语:“快要一个月了。”时间流转,夜光已经能说上好多话,于是有时候,单独约了赵飞廉,白纱飘飘的湖心亭,夜光已经站不起身,坐在一边,虚弱地问道:“你记不记得,在你小时候,时常在郊外一个人练剑?”
赵飞廉看着她这般虚弱,忙说:“你若是身体不舒服,不如先回去休息。”
夜光摇了摇头,“你那时候,时常自言自语,说起你亡去的母亲,和练剑的痛苦,对吗?”
赵飞廉似乎在艰难的回忆什么,问:“我,说过?”
“那时候,有一只萤火虫,总是停留在你身上,你总是对这它说话。说,每年夏天都希望它能相伴,对吗?”夜光面色煞白,眼神确是如此的灼灼。
“我已经不太记得了,过去了太远。”赵飞廉似乎在努力回想,可还是什么都不记得。不远处的草丛,已经又开始有新的萤火虫在飞舞。好像,是有这么一只,可是萤火虫都长的一样,怎么能分辨哪一只是哪一只呢?
夜光喘着气,夜色一阵落寞,湖水粼粼的波光,照着孤独的人影。
“不记得了。”夜光苍白的脸笑了笑,重复着这一句话。
可你一句话,我记了好多年。
“我先扶你回去休息。”赵飞廉轻柔抱起她,只觉得她柔若无骨,仿佛随时会散去。夜光看着赵飞廉的侧脸,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我等了好多年,就想亲手触碰你,原来是这个感觉。”
冰凉轻柔的感觉蔓延开来,赵飞廉狐疑地看着她,怎么感觉像是认识了很久,可自己就是记不起来有这个人呢?
眼前,许多萤火虫飞舞,映照在路上,好像是,专门为自己指路,一只红色的萤火虫从手里抱着的少女身上飞出,落在自己肩头,似乎在告别,然后伏在一只萤火虫上,同一群萤火虫一起漫散在空中。
月离抬头看着远处,那群萤火虫,星星点点,在夜空里,安静而美好的样子,仿佛是少女羞涩的笑容,昙花一现般,远远飞走了。
没有礼花炮杖的惊心动魄,恰似不经意间低嗅着花香般的美好宁静,经过池塘时偶尔荡漾着的涟漪。
醒过来的原央看着抱着自己的赵飞廉,夜色如同美人长发般浓黑,以一种隐秘的姿态铺展和流动着。
仿佛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的导引,一缕似浓还淡的气味慢慢氤氲开来。那么冷的味道,末梢却又带着一丝幽咽的眷念之感,像是徒劳地想要挽留些什么……
一点,两点,夜的彼岸飘动着闪烁的光斑,浅淡得仿佛是随笔一抹的青玉色,以奇异的对称姿容停留在虚空之中,恍惚是一对对小小翅膀的轮廓……一起一伏的振翅之间,黑暗的幽香像水迹般静静晕染着,伴随着同样幽暗的低诉——“还不够……还要更多……可是……来不及了……”
二人一同看着飞舞的萤火虫,心中寂寂然。
好像是做了一场好美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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