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子敲了几下,几只鸟雀叫着,衬得夜深人静。不尽木在烧着,红彤彤的大灯笼随冬末的风飘扬扬,月离歪在榻上,看到远处身影一闪,似乎有谁鬼鬼祟祟踮着脚,踏了几步又回去,迟迟不敢进来,在外面绕着圈。曾泉也歇下了,院子里钉木头的声音也融了。院子里的火跑了进来,六爷变成兔子窝着一杆烟打呼噜睡得正香。
月离翻了翻身子,抬头看见原央正在说梦话,时不时一边露出猥琐的笑容一边流口水,一脸荡漾。
估计又在梦什么黄段子。
正想揍她。
这时候,那身影方才谈了个脑袋进来,怯怯地问:“你是,月老板吗?”
月离“嗯”了一声,漫不经心问道:“你有什么东西可以给我的?”
“我,我没有。”那声音犹豫了一下。
“那就要去我花园种花,永远没有尽头,直到你消亡的那一刻。”月离依旧漫不经心,看着原央一脸荡漾的表情,心里特别想揍她。
“好。”那个声音越来越小。
月离这才坐起身,看着院子里探头探脑的一个灰衣少女,呵,竟然是只麻雀。烛光照耀下的面容实在平凡,细眉小眼,矮鼻扁唇,四肢瘦小,又穿一身灰色衣服,明明是个轻盈少女,却显得十分老气笨重。若是在人群中,必然不会多看一眼,多看一眼,下一刻也会忘记她的面容。实在是,平凡之中又见下品,让人喜欢不起来。
原央这才注意到那名少女,笑眯眯得问:“你来找月老板什么事?”
那灰衣少女小心翼翼地说:“我想,要麒麟血。”
六爷睁开眼,把手里的烟杆扔了出去:“你他么活腻了?要老子的血?”
少女猝不及防,被烟杆打中膝盖,吃痛闷哼一声,直直跪了下去。
原央一个劲儿坏笑:“你明明是只兔子,装什么麒麟。”
少女被原央没有眉毛的样子吓了一跳,弱弱的问:“这是,千年女鬼么?”
这次轮到六爷乐不可支,一屋子妖魔笑得前仰后合,“有眼光。”
原央站起身来,正要甩膀子,月离一把搂住她的腰,揽到自己怀里,捂住她的脸,“吓到你了,我替她赔不是。”
原央在月离怀里呜哩哇啦一阵咆哮,月离揽紧了不让她说话,看着灰衣少女:“你要麒麟血做什么?”
灰衣少女顺势跪在地上盈盈一拜,低着头说道:“救命。”
“你修炼成人,比一般的妖更难,毕竟你要承受更多被人捕猎的风险,你值得?”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值不值得,我只问愿不愿意。”
“可是这可要勉强这位六爷了,虽然封印成了兔子,毕竟还是麒麟。它脾气可不好。”
“我偏要勉强。”
六爷翻了个白眼:“你是看多了地摊上的意淫小说吗?张口闭口都是台词。再说了,我的血你想要就要啊。”
那少女哀求又坚定地问:“那你要我如何?”六爷随口说:“去把那个没有眉毛的女鬼吊打一顿。”月离笑了笑,摆摆手:“你不妨说说救得什么人,六爷脾气不好,心地却善良。典型的锯子嘴少女心,不然它怎么知道地摊意淫小说,一定是少女心,看完小说会哭的那种。”
六爷:“…。滚你麻痹。”
那灰衣少女吃痛站起身来,把烟杆递给六爷,淡淡垂眸,道:“我要救的是一个,不认得我的陌生人。”
呜哩哇啦在月离怀中翻来覆去的原央“腾”得一下坐起来,大声说了句:“哈?”
少女名叫伊风。
长期在山谷中吸取日月精华,修身养性,又逢天下乱世,战争四起,冤魂无数,灵气四散,早已不是凡品。
那日青峰间歇息,见山脚下有两个道士模样的人一远一近走来,老的那个背着个葫芦,小的那个还是个不满十岁的童子。
那老道望着伊风,掏出葫芦说道:“你这雀儿性子冷清,倒不像那些呱噪的俗物,我这里有酒,要不要来喝一口?”
说毕,自己先饮了一口,直呼过瘾。
“怎么?怕我抓你?”老道见伊风不动,直直讲酒往空中一洒,“来喝。”
伊风毕竟没怎么见过世面,闻着酒味飘洒,自然有些好奇,于是在空中一一吸入酒滴,霎时间身子一轻,飘飘然灵台空明,随意舒展,竟然能幻化成人。
那老道哈哈一笑:“你我有些缘分,看你品相不俗,助你一臂之力。有缘再会。”伊风还未来得及说句话,那两位道士便已经绝尘而去。
伊风自己一人道也乐得逍遥,深山老林,高峰野树,尘音袅袅,五识俱通,轻轻踩着这湿润而茂密的积草落叶,不自觉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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