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投入,往往新一季的本子出来了,上一季的还剩小半,于是干脆不带那么多。
看著看著,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淑清入迷地看著戏本里的女主跟两个英俊男子纠缠不休,在床上滚来又滚去,今天被这位武艺高强的按在身下,明天被那个身强体壮的扳开长腿儿,到底跟了谁,真是叫人著急啊!
两人从下午看到日落,直到侍女们来催去用晚膳了,才发觉外面天都黑了。淑和小脸红扑扑地跟淑清告辞後,抱著册子先回去,然后再从自己房里出门吃饭。
之后两人约定了暗号,要是买了新货,就以暗号相约,“八宝兔丁”就是讲龙阳之好的,“桂花鱼条”就是描述深宅大院多人一起快活的,“鸡丝银耳”就是青楼风流的。
一般都是淑清写一张条子---“速来评鉴鸡丝银耳”。
于是淑和一收到条子,就兴冲冲披上披风去了淑清房间里,两个人在里面有时候咯咯直笑,有时候悄无声息,慕容青阳几次来,都是闭门不见,就算见到了她们两都是在一脸正经地看着圣贤书。
真是奇了怪了。
喊他们一起出来吃饭的时候,慕容青阳给她们夹菜,和蔼地说:“来,吃一口八宝兔丁。”
两人一直憋着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一直到春意盎然,两人还是躲在房间里偷偷摸摸看书。直到湛云那边说,最近严打,写这些书的人都被抓了起来,书也烧了不少,于是没什么人写了,二人才渐渐不看了。
慕容青阳这时候进来,看见两人不知道说什么说得这么有趣,但还是开心,于是问道:“我做了八宝兔丁,要不要尝尝?”
二人一听,立刻憋不住笑出声来。
慕容青阳一脸疑惑。
“爹,这就去吃。”
正吃着菜,就想到了湛云,不知道他现在如何。
慕容青阳看着淑和的眉目,端庄舒雅,的确是皇后的仪态典范,于是忍不住叮嘱几句:“再宫中,记得宽大为怀,多为皇帝,诞下龙嗣。”
淑和放下筷子,淡淡道:“女儿明白。”
淑清蹙了蹙眉头,不悦道:“这时候讲这些挺不应景的,淑和难得回来,可不是来听教训的。况且她那么知书达礼,爹也不用担心。”
慕容青阳点点头,“说的是。”
淑和吃了几口,道:“爹关心我罢了,这位置本来就不是我的,我自己也,做的不稳。只好日日如履薄冰。”
淑清放下筷子,摸索着她的手,摇头道:“别这样说,你是皇后,本来就是你的。谁也无法改变。”
慕容青阳有些讪讪,“爹没这个意思,爹只是……”
淑和点头道:“我明白,我失礼了。”
都是女儿,淑和和淑清是完全不同的个性,一个古灵精怪张扬跋扈,一个内敛温和甚至有些懦弱。
或许是淑清小时候太调皮,被自己打得太多次,反而杀鸡儆猴得让淑和乖顺了许多,淑和的性格更加端庄沉稳,更加适合皇后之位,当初的错位恰好是正位。
如今淑清处处恭顺,淑和却已经开始尖酸刻薄起来,人事变迁,无非如此,可是本质的东西还是不会变。
走的时候,淑和说,不知哪一天还能再见。
淑清知,若是自己下一次撑不过了,这就是永别。
淑和也知,哪天在宫中犯了错,这就是永别。
淑和掩门离去,似乎还有话未说。
新帝,也就是当年势要娶淑清的太子,还带了句话。
“若她好了,你问她愿不愿入宫?”他放不下她,她瞎了,瘫了,快死了,还是放不下她。
淑和那时候笑得雍容华贵,极尽一个国母的大度体贴,说,好,臣妾一定问。
事到临头,怀揣着几分私心,还是没问。
那年在花园里,看见太子赠如意给淑清,说非她不娶。
远远站在一边的淑和知道此生无望。
然而世间之事哪里说得清楚?代嫁的时候,她欢欢喜喜,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等多少年,是什么名头,都不重要。
尽管这些年深宫长冷,她无怨无悔。
若是淑清一入宫,只怕更冷。
长夜漫漫,宫灯如荧。
淑和垂眸,坐在轿子里,心念,姐姐,你欺负了我这么多次,我欺骗你一次,可好?
淑清送走淑和,叹了口气。
第一次觉得,双腿瘫痪,是一件幸运的事。
就算没有看到淑和的脸颊,她的语气听来,是无尽的萧索。
笑声也是掩盖不了的。
因为那萧索是从骨头发出来的。
她在握手之际,探到了淑和手中的光华佛珠,许是经常摩挲。
年纪轻轻,就要吃斋念佛,若说过的好,她不信。
帝王若是长看她,何须佛珠相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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