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宫灯隐耀,禁军来回巡查严密守卫。御书房内火红的碳火将冬夜的阴寒驱散,御桌后,澹台方旭手抚额头有些懒散的坐着,下位站着几位朝中重臣。
“朕的话几时收回过!”
“皇上千万别误会臣等之意,臣等绝不是要让我主收回圣意,只是,莫卫通敌卖国,此等大罪应立斩不饶啊!万一再生异变?”
“爱卿们认为,莫卫在朕的天牢里会生出何种异变?朕不杀莫卫,可不单单是念其过往政绩,朕更要知道,他背后到底站着什么人,到底是谁敢对朕的雷鸣如此放肆,如此狂妄!杀个莫卫太过简单了!”
“陛下圣明,老臣甚是赞同,莫卫死不足惜,若不查出他到底与何人勾结,必会隐藏祸患!”宇文启恭敬回道。
澹台方旭轻笑看过,“还是相爷跟朕心意相通,爱卿们忧国忠君,你们的心意朕明白,好了,不早了,散了吧!”
众人领命纷纷退去,跟在几位大人身后公平孙放缓了步子,待见众人出了外间,公孙平随即转回身。
“如何?那边可有动静?”澹台方旭收起了先前的懒散,严肃的问道。
“回皇上,冷行风来找过臣,臣依皇上的意思闭门不见,但凡与冷爷交好的几位大臣,臣已将话暗中带到。”公孙平恭敬的回道,澹台方旭满意的点了点头,手把玩着一方圆润的玉兽印。
“皇上赌定冷爷会管此事?莫卫的女儿真有那般魔力,能让冷爷救莫卫出天牢?”公孙平恭敬的问道,而澹台方旭未答却反问公孙平,如若此事出在公孙平身上,他会不会在勾结外人杀禁军抢精石后,再毫发无伤自到官府报案。
与莫卫同朝为官也有些年景,虽与之相交甚少,可莫卫那清淡无争的态势未必是假装出来的,那种处事为人的感觉,在其言谈举止中,不经意间便会显露出来。感觉他将一切都看得很轻很淡,只要是份内之事必会尽善尽美完成,至于以外之事,不碰也不干涉。至于莫卫为何不跟着外人一起跑,公孙平自认解释不清,但是,他敢说如若此事换在他身上,到官府报案的可能性极小,就算去报也会先给自己两刀再说,莫卫着实有些怪。听此言语,澹台方旭突然笑了起来,而公孙平眼前为之一亮,恭敬的问道,其实皇上从一开始就未彻底相信莫卫会做出这种表面上看很合理,可细下想来或是换个位置就会看出别样的漏洞来。如若莫卫真是被冤枉的,那事情何止是大,简直可怕!
要想将此事查实清楚,澹台方旭自然不能亲自出面,就算派公孙平主持也不是合适,相反,将此事托给那人却极为妥当,故此,澹台方旭圣怒下,不仅将莫卫打入天牢,更将莫府彻底查封,莫家一干人等无论男女老少一律入狱,等候发落。试问朝中谁人不知莫家都有何人,就算不清楚,只要到户部查查底帐便知,除了府里的管家仆人丫头外,莫卫的亲人只有嫁入冷家堡的莫府二千金,莫依依。无论冷烈与莫家千金是否有情有意,面子二字就逼得冷烈不会袖手旁观。
公孙平在心里呵呵的笑了起来,主子这又在算计冷爷呢!不过,有能之人为君分忧理所当然,更何况冷爷跟皇上可是牵连着血缘关系的兄弟,此时不用兄弟,待到何时。
连打数个喷嚏,冷烈开口骂道,“哪个王八蛋在背地里骂我呢!”
女人笑瞪其一眼,赶紧吩咐春喜煮浓姜水来,男人自然不会喝那些个东西,奈何女人没好脸色的说道,不喝,那就离女儿远点。他病痛与否,自己到一边受着去,她的瑶儿可金贵着呢。
“真是最毒妇人心,也不想想,没有我,你哪能有这么金贵的瑶儿!”
“笑死人了,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能生出女儿的更是成千上万,啊痛!”
眨眼功夫男人的脸变得阴沉狠恶起来,铁钳般的大掌紧捏着女人的双臂,直接拉到了眼皮子底下,幸亏这是在床上,要是在地上,血千叶双脚必然悬空。
“往后再敢给我说别的男人,哪怕只有一个字,我立刻扭断你的脖子!可恶的女人,我真想打开你心口看看,里面到底长没长心,等回了冷家堡,咱们老帐新帐一起算清楚了,别以为这段时间我把你做的那些好事都忘了,我可是一笔笔的给你记着呢,若不是看在瑶儿的面子上,有你好看的!”冷烈恶狠狠的压低声音骂道,重哼过后,松开铁钳,余怒仍存的双眸瞪视着对面的娇颜。
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血千叶将外衣一脱,对准冷烈的脸直接扔了过来,扯过被子身子侧向床里,紧贴着熟睡的小女儿,不再理会那坐在身旁刚刚施暴的男人。打不过,可不代表她不会借道发泄。
“你什么态度,不服是吧!”身后传来男人的斥问声,却没有女人的回应。
灯光瞬间熄灭,只听得男人脱衣的沙沙声,当健硕的身子碰触到女人时,女人很是别扭的向里挪着,男人再碰,女人再挪。一声娇呼,不知男人用了何种招式,女人娇躯已被禁锢在男人火热怀中。
“别动,当心吵醒瑶儿!”
“打我一巴掌再给我个甜枣吃,美的你,今晚敢碰我一下,把你手指头剁下来!”
女人的狠话竟然让男人没了脾气,更低声笑了起来,“剁手指头,你的确最在行!”
“可恶!滚开!”女人骂道,却始终挣脱不了那强有力的双臂。
“休想,这辈子你都休想从我怀里离开!真不知道,上辈子是你欠我的,还是我欠你的!一定是你欠我的,所以,这辈子你就给我乖乖的还债,变本加厉的还给我!”男人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轻,最后直接将声音送到了女人的香唇中。
一声嘶痛,男人瞬间逃开那咬人的娇艳红唇,锁着眉头瞪着怀里的小女人。女人抬起头,一口咬到了男人的下巴,算是回礼。见过霸道的,就没见过这么霸道不讲理的,连上辈子他都要一手遮天,任他说了算,还变本加厉的讨债,那她就先把刚才的债讨回来。
一对强悍的男女,重逢后又共同迎接了小生命的来临,在他们嘴中从未说过喜欢两字,那个爱字更可能遥遥无期,可是,他们却比那些互诉情意,言明爱意之人过得激烈、精彩。
临行前,血千叶将各堂主聚集,多余的话没有,他们要如何守好魏郡的根基,要如何向其它郡县扩展,她早已交待的够细。有冷烈的鹰卫护送,自然不会让她带门内兄弟,夜狼随行即可。
旭日高升,寒风啸啸,一辆八骑黑顶红铜车轮的大车,稳稳行进在魏郡通往皇城的官道之上,一队身着黑衣、身披黑色棉制披风、各个表情清冷的侍卫护于马车前后,夜狼骑马紧贴马车而行。
车门紧闭,车内一小小暖炉里燃着火红的碳火,天悦美滋滋的趴在血千叶腿上,摸着妹妹的小手。
车中虽有轻斥,却难抵温情暖意萦绕。怀抱娇儿,血千叶长呼短叹,越往前行那美丽的玉颜越发揪结,而身旁俊美英气的男人却心情甚好,眉开眼笑的逗着女人怀中的宝贝女儿。
“唉!”又是一声重叹,女人抚摸着儿子的小脸,她们这是何苦呢,好不容易跑出来了,这又被扯了回来,老天到也对她不薄,送了个宝贝女儿算是补偿吗!
“叹破了喉咙也没用,这辈子你再不会有第二次机会,我冷烈说到做到!”
“以前只有天悦一个,现在又多一个更小的,你还以为我会有那个心思,小人之心!”
“你心里清楚最好,若敢再动那份心思,我保证你的那些兄弟死无葬身之地,哼,瞪我也没有,我就有这个本事威胁你!”
“算你狠!”
“知道就好!”
女人不在言语,论狠她未必不如他,论使狠的手段她甚至远胜于他。看着男人温柔的哄着怀中的小女儿,女人低头亲了亲自己怀中儿子,娇艳柔美的笑绽放于玉面,他们是她的家人亲人。
天底下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对那些惹眼的人,冷烈谐妻儿回堡不过一天,女人与孩子未等歇过乏来,男人未等将事情接手,守卫急来禀报,公孙平带着一队官军候在吊桥头,特来请示主子是否要放下吊桥,让官军入堡。
冷烈那份独属于妻女的温柔怒笑,瞬间收了起来,爆狮的冷硬威严淋漓而去。冷家堡自建堡至今,还是头一次有官军到访,公孙平真是好样的,现在敢露面了,明知是上位之人的意思,心中仍气怒翻滚,叮嘱女人刚回来等身子休息好了再出门走动,他到要看看,在他冷烈的地盘上,何人敢动他的女人,就算是上位的他也绝不允许。
待见到冷烈,公孙平不免亲切寒暄,却没了往日的那分嘻笑由始到终更未说过奴才两字,莫卫之事想必消息一向灵通的冷爷已然知晓,今日特谐旨来冷家堡请人,圣旨上说的清楚,望冷爷不要为难他这个办事之人。
“请人?公孙大人今日何必跟我客气,来,先让我看看大人拿的锁链结不结实,够不够那个份量捆我的女人!”冷烈不阴不阳似在嘻笑一般,公孙平却笑的难看,这分明就是难为人,他上哪儿去弄副锁链来。冷爷皇亲国戚,更应体恤君意,为君分忧,相信皇上定会给个公道的处置。
一声怒吼,冷烈将公孙平余下的话硬生生的逼了下去,抓莫家的人竟然抓到他们冷家来了,他的女人现在姓冷不姓莫,既然皇上要拿人,那好,就麻烦公孙大人将囚车弄大点,他也顺道跟着进大牢看看。谁若敢在冷家堡闹事,他立刻拧断他的脖子,反正杀了也白杀!
“爷,您这不是成心为难我吗?我要如何回宫交差,要如何面对百官质疑!”公孙平苦着脸说道。
“那是你这个四品大员的事,与我一介商人何干,为官许久连这么点道行都没有,下次我兴许就得到天牢看你了。替我给澹台方旭带个话,明日天香楼给我说清楚!他小时候可见识过,把我惹毛了是何种后果,现在只会比以往更凶更狠,这可不是威助,这是兄弟的话!冷左,送客!”
看着冷烈冷如寒冰的眼神,公孙平到也痛快的带人离开,若不赶紧走,那冷面神冷左再加上那假亲和实腹黑的冷右,他们这群人能完整的滚出堡门,也算是他们造化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