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皇帝似乎心情甚好,只是谁都不晓得他现在在想什么,他在想……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蛋如此羸弱的一副身子竟会如此棘手。
棘手到,是有几分舍不得杀。
若忌惮阎少羽有六分的话,那剩余的四分其实是他舍不得杀掉这么一个绝色。
酒杯把弄的摇了摇,他唇角勾出一道冷冷的笑意:只不过是一个女人。
他没有去找她,寻她。
或许,他是想要调整自己不该有的情绪,皇兄三番两次的试探,于他而言,是一种警告。
是的他若不是疯了,怎会如此在意?
是同情?
是怜悯?
若是皇兄一定会与他说:你是不需要那种情绪的,杀伐才是你的归宿。
是该冷静下来了。
他不能为她做什么,只因她不会需要他为她做点什么。
今日可以为了她,杀了皇兄随行的一众侍卫,明日呢?
来赴宴以前,他已经想明白了,他不可能为了她杀光他殇国的人,他该惊醒些,他是皇兄的臣弟,是的,当他看见她也来赴宴以后,他就该明白了。
她如此倔强,岂会知难而退,迟早,他还是要在皇兄与这个女人之间取舍的。
可他还是有了不该有的期待。
在宴时,她那些细微的动作,是否是不舍?
他有了这样不该有的期待,不该有的。
如果是,他又该怎么做?
可是,这可能吗?她恨他。
如果他不是率兵攻破她城池的人,或许,这是可能的。
其实阎少羽的心,从未有如此的慌乱过,这样的慌乱在越想越多反倒越发煎熬的情绪,令他手足无措。
自己究竟在期待着什么?
即使抛开国仇家恨不谈,她也是他的皇嫂!
其实他之所以没有去找她寻她,是因为他怕。
怕再近一些,他会再也把持不住自己,再也收不回这颗心。
或许她不知道,当菊苑一事悄然绽开,她倾城一笑之时,她身边的人将这一切偷偷高密的那一瞬,无意间在书房外偷听到此事的阎少羽曾动过杀意,也正是这杀意使得他冷静了下来。
意识到自己那不再像是只属于自己的心,正一步步沉沦。
他可以替她杀了那个告密者,可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
难道可以阻止她的仇恨与固执?
若不是席间,他一直注视着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他或许是不会相信的,不会相信这样一个曾不屈不挠傲气的女子,竟会施与媚笑勾引他人。
阎少羽不是傻子,他清楚,她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她的心里除了仇恨,再也装不下其它。
阊国论国力,不亚于他殇国。
她究竟在打什么算盘,明眼人不会不知道,未曾想到她可以如此的迫不及待,也更加说明她心里,除了恨,再也装不下其它。
明明知道,可他还是下意识就离座,下意识步子就向着安云宫走去,只一阵风过,才换回了他的理智,才真正怕了起来,怕自己越发不了解的心,终将会沦陷,沦陷在一个想要杀了他的人面前。
所以,阎少羽没有去找她,寻她。
即使世人都以为这鬼面是无情冷酷,嗜血残忍,他也愿意做这样的人,只是这一刻他真的疲惫不堪,只想脱了面具,回到那与世无争的记忆中那一片圣地,忘记这一切,哪怕只有一时片刻,他也想要这么做。
阎少羽毕竟是个练家子,他甚为清楚自己身后远远的跟着一个蹩脚不擅长隐藏行踪的女人,那人是谁他不必看也能猜到,只稍稍整理了思绪,他便步伐一变,几个呼吸间就将身后那人甩脱,在这深宫之中没有一个人能跟上他这诡异的步伐。
而另一边,安平烨出来是瞧不到人的,安平烨也清楚自己再怎么明目张胆也断不至于逢人就问那月皇妃去处,一边感叹自己终究是晚了一步,一边在菊苑随意的闲逛,乘着月光他思绪飞快流转,此行确实叫他准备不及。
再抬首望着月光,安平烨苦笑,事实上有一点是不争的事实,他的确曾梦见过海月云,但又有一点是众所皆不知的。
他的荒唐明是刻意为之,未曾想到终是高估了这亡国公主。
若是她心思慎密,自然也有避之不见的可能,但安平烨清楚,她之所以没有留下任何的暗示不是因为她心思慎密,是因为她未曾想过步这一颗棋子。
安平烨笑了笑:将自己摆在明案前,将自己扮作一颗棋子,竟会被人忽视。
就在这时,不远处几个宫女闲聊走过,恰恰提及了海月云的去处,说着走远。
安平烨笑得更深了。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安平烨可不是匹夫,他若没有几斤几两能胜任一大国的君王之位?
这明显是有人刻意为之,穿针引线,就等他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