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个闲云。
看着看着便睡着了,或许是夜里没睡好,这一睡便沉沉入梦。
她好似回到了六年前。
那年她才九岁。
也是那年,她立志成为一个德才兼备的储女,并不是那一年她就被奉为储女的,那是更早之前,而这一年她之所以立志,是因为她被逃婚了。
这本来,都叫她淡忘了,不记得了。
但记忆从来都是有的,只是或许记忆一直睡着。
于是她梦见回到了那个时候。
她有个指腹为婚的驸马,或许吧,那时候谁也没想,她会成为储女,背负一个王朝,故而,这样的婚姻就会变成入赘。
说来很是荒唐,也是可爱。
母后怀她那年,有个只一岁的孩子,指着母后的腹,反复说着月姬,据说那是那孩子学会的第一句话,便是无师自通,就这么指着母后的肚子这么说着,微笑着。
母后怀她那一年,母后并没有在国中,母后晟国的王宫,是去庆贺晟国二世子满岁的,陈晟本是两来往非常的邻国,两国向来和睦,皇族们又相互和亲,虽说是两个国家,但论情意好似是一个国家。
是啊母后怀她的那一年,去庆贺的时候,其实母后并不知道有了她。
只教那孩子指着喊了喊,母后才害喜,太医把脉便是道喜。
好似是在说这是世缘。
于是,从那天起,她就有了一个指腹为婚的夫君。
那个人,他叫百里瑨,姓百里,单名一个瑨。
听母后说儿时,很小很小,她才满岁的时候,瑨来看过她。
后来每年,瑨都会高高兴兴的来,依依不舍的走,这些她早已不记得。
她四岁那年,瑨就不再来了,听母后说,瑨忙于习课来不成,又一年又听母后说,瑨身体不好染上风寒在养,第三年又听母后说,瑨在忙。
简单的,在忙,她便没有再问过。后来,也就把瑨淡忘了。
直至她九岁的时候,得了病,父王决心用婚事冲喜,便差使者与邦国晟谈婚期,这一谈倒也叫晟国的皇帝揪心,毕竟,这嫁儿子跟嫁女儿一样,可陈国又只有她一个独苗不可能叫她嫁过去的。
听使者说,晟国的皇帝可是反复思量了三日,整整三日才给予了答复,叫二儿子嫁过来。
听使者说,当时何止是隆重。
可是,都是听说。她没见过,因为晟国二世子,年仅十岁的百里瑨逃婚了!
这简直是天大的荒唐,婚礼之上新郎跑了
这并不是寻常百姓的婚礼,它聚焦了,两国上下子民的注视。
于是演变成了国于国之间的矛盾。
她记得她是给气好的,虽才九岁,但她也晓得气愤,一个气,便叫这病了多时的顽疾彻底服输,她倒是还记得,自己就像是脱缰的野马,将整个陈国翻了个遍,却是没有找到这二世子百里瑨。
人是在陈国丢的,晟国一怒之下竟有皇族休妻遣回的例子,倒是陈国朴实,没有拿自己的妻儿开玩笑。
只是,叫她父王母后如此难做,叫她偷偷被人耻笑。
恨死他了!
“……百……里瑨!”她是被自己的梦呓吵醒的。
醒来时,青云站在不远处,正愣愣的看着她。
揉了揉太阳穴,她看了看天色,才问:“本宫睡了多久?”
青云上前来轻轻替她揉:“一个时辰都没有,娘娘。”
她抓住了那纤瘦的手,手却传来一颤,好似是吓到他了,但她还是轻声问:“吃饱了?”
“饱了。”
她看不到身后青云的神色,只示意他停下,才说道:“说说你的其二吧。”
青云应声,才说道:“兰心娘娘有个丫鬟,随嫁进宫来的,叫红筝。此女最是忠心,却也没有她主子的那份心胸,换句话说,此女替子给主子抱不平,可她是什么身份又能为主子做什么,便也是郁郁在心一直哽着自给难受。”
言下之意,青云是在暗示她,此女可用,此女对当朝皇帝不满了?
“继续。”她急忙催促。
缓缓道来:“娘娘可偏晚些,请个医女过去,就说是回禀的奴才声称,听到了兰心娘娘不住的咳嗽,想来是感冒风寒的,千万交代好生养病。须知,这兰心娘娘是一心求死,就算派去的不是医女,是太医想必也难力挽狂澜,说明白点不过是做做样子,收买人心。”
海月云点点头。
“若能都按部就班,到时娘娘可一箭双雕,一来得个便宜皇子,二来得个敢上刀上下油锅的手下。”
她又点点头,似是想起了什么,微微蹙眉。
“娘娘是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