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嫲嫲依旧柔媚的笑着:“公子是不是喝高了,想也是,公子是头一回来我们这吧。”
“小爷让你滚,你没听见?”
富态男人是比清瘦少年更为了解子尘的危险的,便急忙拉了拉子尘的衣袖,小声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别吓着了人家姑娘。”
顺着他的提醒看去,那倾城倾国的女子早已雾湿了眼眸,愣愣的看着他,楚楚得叫他心中的杀意顿时无踪无影,消散了去。
“是听见了,可有些话,又不得不说。”嫲嫲神里却隐隐有了微怒,来砸场也不事先调查调查,她这花楼的背景,有什么人在背后撑腰。
以为她这里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今夜包楼之事,并不是价高便可行的。我一介女流之辈,楼里又住着这么多贵客,我万万是一个都得罪不起纳。就像东厢房那边住着的人,有侯爷,也有当红高官,就连刺史大人,今夜也在东厢房落住,他们可全都是这里的熟客。”
这气氛,富态男人连忙看向子尘,若是子尘要发脾气,她就是生拉硬扯,也得把子尘给劝下,嫲嫲的话她可是听出来了,只一句都是这里的熟客,便是拐着弯子明明的告诉你,那是她的后台。
关于这一点,富态男人不惧怕,他怕得是万一这捡来的弟弟一个脾气上头,真把这里的人都给杀了,他是可惜,是怕那惊世的女子海棠姑娘受了无妄之灾,那岂不是叫他肉痛!
然则,这两人却互相对视,久久不语。
嬷嬷看这方才还准备喊打喊杀的少年此时好弱正在逐渐熄灭的火焰,她心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纵使你再凶神恶煞,也有一物降一物。
她笑笑。
这才慢悠悠的弯身将地上散落的银票尽数拾起,拿在手里随意看了看,便往怀里一揣,柔媚一笑:“这些钱是够玩上一阵子了。”
声调一扬,冲厢房外在候的下人交代道:“去厨房催一催,快些上好酒好菜来,再来人将这收拾收拾,新摆个桌子。”
这何止是黑!
简直是一种无法理喻的境界。
那么厚一叠钱,她竟然尽数往自给怀里揣了!
看得清瘦少年心疼不已,却奈何钱又不是他的,可一想起方才子尘那骇人的气势,那一瞬不是吹的,他连气都有些不敢呼吸,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恐惧,长那么大,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恐惧,若是此时再说点什么,做点什么,难保不会挑起子尘的脾气。
千金万金难买抱平安啊。
至少他对子尘多了一个了解:钱,爷挥霍得起,不在乎那点钱。气,爷他可是受不起,决计的受不起!
所以,他还能在这时候冒头吗,再挑事非吗?
他可万不能做那‘正义’的导火线……只是,瞧着那钱就这么给嫲嫲揣了,那叫一个心疼。
嬷嬷再笑着向子尘微微一礼“我这便去给公子爷们把楼里上好的姑娘们给领来。”,人刚一走,这才在门外两脚一软,脸色唰的白了,幸亏被待女及时扶住。
“嬷嬷怎么了?”
苍白的脸色:“没事。”看来这次的主,不好惹,惹不得,她开始后悔把海棠这颗隐性炸弹给送到那里去了,万一,海棠在男人耳边吹一吹枕风,指不定她这花楼得死不少人……
但忽地又一想,自己这是在瞎急什么,不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她会怕他?
虽是想着自己也有坚实的后盾再撑腰,可心中是对之前的事,心有余悸,她阅人无数,倒是第一次见这般好似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煞神一尊。
嬷嬷一走远,子尘才冲海棠开口说道:“坐下吧。”
两人第一次听到子尘用那么轻柔的语调说话,总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她似乎欲言又止,但还是客套的挤出两字:“多谢”
你,真的是少羽吗?
你真的是吗?
“海棠……”子尘顿了顿,才问道:“帮你赎身要多少钱?”
“海棠姑娘这边坐。”富态男人连忙起身招呼了海月云,递过去个软凳,也招呼了子尘重新坐下。总站着说话也不是回事,虽然桌子被这捡来的弟弟刚刚给拆了……
……总比站着要强。
倒是那清瘦少年此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你要替她赎身?那得出多少钱啊!”
钱钱钱又是钱,富态男人瞪了他一眼:就一穷命。
“钱不过身外物,世人追逐的不过是庸人自扰。”嘴边轻轻说出话的语调,不像是他自己,连他自己说出来后,都有些觉得怪异。
海月云只痴痴的看着他,这回换她痴痴的看着他,心中什么滋味都有了。
为什么那么像,明明就是你。
可你却不认得我。
明明就在你眼前,却不认得。
她咬咬唇“你从前,不会这般的挥霍无度。如今却像是不知民间疾苦,行军多年的你就像是忘了多少人只求吃得一顿饱,多少人只求得天寒时能穿暖些。你,还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