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
若是收到那信件之前,她或许迷茫。
可是如今她清楚得很。
纵然是派了大内的高手来将他围住,他也能脱身的。
只因,他不是别人,正是阎少羽!
青云说的话,她信,深信不疑。
不管有多荒唐。
她唯有青云可以信任。
这张脸,越瞧越是陌生,总有一天,她会连他是什么样子,都忘了吧?
但她会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亲手毁了阎猎羽,她暗自发誓!
再是两个月后,便迎来了新年。
新年她还是换了身份,不是一个宫女,却当了一个妃嫔。
少王爷那方从早先就谣传说是要娶亲娶亲,到了今年,似乎是砧板落定了,恰恰又赶上了边境遭犯。
阎猎羽的意思,是叫阎少羽先成亲,完了婚再去杀敌也不迟。
其中详细如何,她不知情,也断不会去问。
她如今早已习惯了自己扮演的角色。
早已成熟的心智,不似从前那般的浑然不成熟,习惯了隐忍使得她有足够的耐心来等候布局。
今年为了加强边境的防守,阎猎羽在边境的战备上下了不少功夫,除了大力的囤积粮草,打造精良的兵器外,在新调去五万大军后,更因边境苦寒,为了防守的兵将有充足的御寒衣被,命令官家以及民间的作衣坊,整日整夜的赶做军衣,力争在冬天来临之前,将军衣送到边防,由于开支庞大惊人,阎猎羽下令各部平日缩减用度,更命宫内带头缩减,以给世人作榜样。
阎猎羽的变化有时候会叫她动摇,从一度的噩梦摇身一变逐渐成为一个良君,但她将这份主观的评价推卸给了蛊,是蛊害得她如今这般的。
她完全记不得阎少羽的样子。
完全不记得。
每每,遇到阎少羽,她都会像是第一次遇见这个人,明明是同一张脸,她却无法将这张脸重叠起来,记忆中明明还刻画着有关阎少羽的事,却一见面,好似第一次瞧见了生人。
然则一见到阎猎羽,她就有种说不出的依恋,好似她记忆中的阎少羽给活活套在了阎猎羽身上一般,她从未忘记过自己的恨,那恨刻骨铭心纵然是蛊也根除不了,只是这爱也刻骨铭心,却嫁在了阎猎羽的光辉之上。
若不是她的毅力支撑,若不是青云每隔一阵子给她送来的药缓解,她恐怕早就连东南西北都认不得了,只认得一个阎猎羽。
好毒的蛊,她也问青云要过,迟早有天,同样的蛊,她会种在阎猎羽身上!
前提是,如果她能找得到的话。
这蛊,显然是绝世了。
“娘娘如何看待陛下?”这新来的小丫头某种意义而言像极了茶茶。
海月云看向窗外:
“他到底是个英明的皇帝,深把将士的疾苦放在心上。”
只是在说这一句时,不觉又头疼起来,其实心底不是这么想的吧?
揉了揉额头,海月云支开了这吵闹的丫头:“早先丢失的手绢,你这丫头还未去找,快去悄悄的找回。”
小丫头因像极了茶茶,海月云便给她改了名,就叫她茶茶。
同样的名字,不同的人。
茶茶嘟嘟嘴:“奴婢遵旨。”
岳西有些不明白,纳闷的问:“娘娘,咱们做什么总得悄悄儿的啊,直接告诉陛下,要宫里大肆的搜一搜不就找到了么?”
海月云看看她,一旁候着的桂平便出声说道:“娘娘是不喜欢招惹是非,明哲保身。”
岳西纳闷:“娘娘与世无争,不代表就能安身立命……”似乎觉得说的不妥当,便急忙接口:“在这宫里头,新人来了一波又一波,内宫斗得鱼死网破的,娘娘立些威信到更好些。”
海月云只笑笑,不理她,只半倚靠着微微合眼,岳西不如桂平体贴更懂她的心,此时桂平抢先一步,赶紧拿过一床薄毯替海月云盖上,继续侯在一旁。
院子里静静的,只有风刮过树梢的声音,少时,还有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声,海月云心事翻腾,辗转仅仅又熬了两月,却已经在生死上走了几个来回了,她究竟又能够撑得多久。
只有在梦里,她才觉得,自己似乎能认出少羽来。
恍惚间,她仿佛看见了阎少羽,那一袭洁白,绽放在月光之下,冲她微微一笑,柔和的纯净细腻的像水,缓缓流进了心田。
眼里有泪滚了出来,海月云扬手微微擦去了泪痕。
桂平问:“娘娘是不是眼睛酸痛?”
她说是不过是个台阶罢了。
桂平不蠢,不至于分不清眼泪是不是风沙着眼,但桂平从不往哪方面去说,没回瞧见都说,娘娘是不是眼睛酸痛。
双眸舍不得睁开,她留恋的看着那个少年,仍然再笑,仿若在哪个只剩下她还活着的世界里,她对着这如梦的泡影说道:此生我只悔恨一件事,那便是你失踪了,我去寻你。
她不知道青云送来的药她还可以吃多久,当没有药过继的时候,她是否会忘得一干二净,忘得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