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点了点头,答道:“故而禅师指她一条路,换了姻缘便换了劫。”
禅师笑着继续:“第二人虽血腥染手,却有善根,试想寻常人若饥肠辘辘却将救命馒头给了快要饿死的鸡鸭吃,何愁人间不是天堂,此等岂能不赞赏有加?”
僧人又点了点头:“若非修行之人,食鸡鸭再是稀松平常之事,换做一般人,那却是大善!”
禅师最后说道:“第三人虽然顽固,他顽固之处却在于坚毅,纵使不沉迷其中纵使坚持的事在他人面前没有意义,只消他所谓的聪明觉得是正确的,却是能义无反顾坚定下去,若他的坚毅用在了潜心修佛之上,世间再多一个护法人。”
好姻缘?
海月云自出门后心底好似刹那间乌云遍布,步伐也变得沉重起来。
出门第一个见着的人……
禅师为何要戏说这份姻缘,禅师又怎会晓得这姻缘背后是何等的苦涩与两难。
是的,海月云以为禅师说的就是阎少羽,之前的话就是在暗示她,再说,出门第一个见着的人,还能有谁比与她一同出门的人早一步呢?
说的,不是他,又是谁?
只是海月云没去看他,目不斜视不为别的,是她心中早已决定好的,不叫阎少羽再来卷入这一场无端的纷争之中,不再如她一般活在两难的煎熬之上。
可她却不争气的在想,难道真的可以有第三条路去走?
或许是她也步了阎少羽的后尘,忘记了一切,那时便不会痛,不会两难了。
可或许究竟是或许……
想得太多,使得她心烦意乱,满腹愁绪的缓缓走出这厢房。
她这些日子的阴晴不定,阎少羽未曾察觉自己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早已频繁到漫长,早已移不开视线,却越看越不明白,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的喜怒哀乐到底哪一次是真,哪一次是假。
海月云走出厢房后因心事重重,又想强调自己转移思绪,便抬眼直直望去,身子却倏然一僵,怔住了!
前方,灵气缠绕的菩提树下,一袭绝尘的银白,好似这人从天而降,佛光笼罩,遗世独立,清逸出尘。宛如雪山之巅,晶莹世界里一朵冰山雪莲,圣洁清冷,纤尘不染。更如她记忆中那点点繁星般的白洒满大地。
一阵清风拂过,洒过菩提,树叶翩然而下,落于他的衣裳上,又滑过了发丝,唯美而神圣。
俊逸绝尘。
‘只在从那扇门出去……第一个见着的人’
似乎老禅师的话语还历历在目萦绕在耳边,她木讷了。
是他。
怎么会是他。
为什么又见着了他。
似是察觉到目光,原本他早已习惯人们投来的目光,却总觉这一瞬的目光不同,不同到叫他本能的抬眼寻去。
四目相接。
她站在那里,神中仍旧凄苦,绝美的容颜将这肃静的小院绽满了色彩,宛如那只梦里蝴蝶,伴随了他千年。
风四起。
如是大作,刮得多少菩提叶飞扬。
风将她的裙摆飘逸微扬,将她的发丝迎风飞舞,更是像极了那梦里蝴蝶。
两人都未曾移开视线。
他曾听人说起。
第一次相遇是偶然,第二次相遇,是缘分。
何况是在菩提树下故人前……
只是,他是看着蝴蝶,还是人?
少羽这一瞬,只觉心好似被人生生剖开给挖走,一瞬空荡荡的。
他看着她,她看着他,而少羽却是看着他和她,脑海,一片空白。
良久,她先收回了视线,那一个良久足够她想太多太多如果,可当她无数次的如果之后,才发觉,没有如果,她的心,早已收不回来。
那是她的仇恨,也是她的心。
心给了仇恨,无论是报仇也好,深爱也罢,全都给了她的仇恨,一个给了阎猎羽,一个给了阎少羽,兄弟二人夺走了她的全部,她已经无法做到追随记忆中那个人的脚步。
或许,早在大祭司离她而去开始,她就清楚了自己归宿不在那方。
是啊,禅师说的,不就是少羽么?
苦笑。可她不能爱。
只能放手,没有第三条路。
再一次见到大祭司之后她彻底明白,没有第三条路,曾经她以为会追随一生一世的那抹银白早在梦中化为了少羽,为何她现在才明白?
回眸时,她撞上了那对漆黑的眸子,里面伤痕累累,这漂亮的眸是何时开始会用这般受伤的眼神看着她?
就仿佛是,她刺穿了他的心房!
她,伤害了他?
海月云忽地心口一窒!
难道,诚如青云所言,记忆不再,情却长存,他,深爱的,从来只有她一人!
若是离去,他,还会幸福吗?
若是将孩子留在他的身边是否又能叫他看一辈子总也想起她一辈子?
她不敢再想下去,怕自己会动摇,躲开视线的同时说道:“少羽,青云,你们先去外面等我好吗?我稍后,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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