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有着悲天悯人的慈悲,她继续说道:“若是兄长真不愿意为那些流离失所的难民做些什么,我拾兰便是在这饿死也是无济于事,却不是你们所想那般,安心理得的继续享受这无忧无虑的幸福。”
再留恋的看了看这屋子的布局,她才说道:“恋心,你替我准备几身布衣,莫要铺张,越简贫越好。”
“小姐莫不是要离家出走?”恋心丫头有种无力的挫败感。
倒是怜心懂得她,拍了拍自家姐妹恋心的手,说道:“咱两都是小姐的丫鬟,小姐的决定,无论是什么,咱们都该义无反顾的去照做,再说,若不是小姐的怜悯,你我人生会如何?”
拾兰摇摇头,她是不喜两丫头总拿什么恩情说事,但她性情本就淡泊,也未曾再说什么。
怜心伺候着拾兰梳洗完毕,拾兰便去了趟厨房,亲自下了厨,做了几道清苦的小菜,早饭时叫来了父亲与兄长,她的用心良苦,却未叫父亲与兄长看出来,还高兴的一边夸赞她一边吃饭。
她本指望最后再提醒一番,清苦的滋味,可父亲与兄长却理解不了,拾兰便下定了决心,她该去走那一趟,便是当做替父亲兄长积下点福德也好。
吃晚饭,拾兰便回了屋,她大哥与父亲都以为拾兰是瞧见了这花圃甚为高兴,既然愿意吃饭了,那便不用太留意,也便是如此,才叫得稍晚些才察觉到拾兰不见了,连带两个丫鬟,都不见了。
昌平饥荒连连,百姓水生火热,却是出了一个传奇般的人物。
此人一路向昌平出发,沿道每每经过稍大的都会,都要抚琴物捐,据说是个奇人,琴艺通天,叫人惊
叹不已,便是无那善心,也冲着这只应天上有的琴艺,多少都会捐赠些。
“其实这人还真是人物,多说有得那般本领技艺的人是不屑乞讨的,却是为了昌平的饥荒物捐问题,
亲自去讨要,若是心高气傲的人是决计做不到这一点的,只是我很好奇,那般的人物怎逃不出这笔巨款反倒去讨要呢?”
沿路黄衣少年振振有词,这奇人之事早已成了江湖人人说起的常事。
与他同行的人正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就在这时听得一阵悦耳祥和的清脆,婉转从远处处传来,那悠扬的琴音动人心魄。
琴声悠然婉转之处,有若出谷莺啼,又似雨洒翠叶,清声低脆,和谐的曲音,瞬间叫人心中忽然肃静。
他笑笑,冲黄裳少年说道:“你我运气不错,竟碰见了那传说之人。”
“你怎知道这就是江湖传闻的人物?”
面对黄裳的疑惑,他笑着看了看身边匆匆赶向琴音的众人,不少人已惯性的开始先掏钱捏在手心飞步而去了,竟叫黄裳还看不明白,他便卖了卖关子:“想知道此人是谁,不难!”
先一步,走向琴音方向,黄裳便追了过去。
琴音叫人心中肃静,却有有着说不出的悲凉,更有种说不出的坚毅叫人能全然接受这股悲凉,反倒能感受到这股悲凉是种慈悲。
人潮之中,街市之上,有人甘愿将摊位一堆化作一个大大的表演台,那泰然之人,好似一袭静静流淌
在净土之中的清澈江河,溪水河水唰唰,滋润了大地,滋润了心灵,化作那精致芊细的指中拨弄的琴弦。
人是布衣,男装女相,飘逸却洒脱,神中不畏,似笑非笑与琴音合一。
虽是布衣,却叫这股子浑然天成的气质将此人烘托的像极了真仙降临,叫人肃然起敬。
两丫头也是化作了男装打扮,有这般的主子自然凡事能抬着头走,便也是自信非常,一人站了一方,
静立在旁。
此时早已人海人潮,后到的两人几乎是看不清里头的人,那袭银白倒是惊叹,能一曲叫所有人都肃然
起敬未曾有人出声打扰的场面,岂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黄裳少年却是个罕见的不通音律之人,面对如此震撼的琴艺未曾沉醉也便罢了,却还在这时说了话:
“走啊,挤进去看,我们是来看人的,又不是来听琴的,这么远,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一声,惊动了许许多多的人,换来了责备的眼神,齐刷刷向声源处寻去。
“他们干什么这样看我?”
他无可奈何的笑了笑,罢了,一切皆是天意,便拉起黄裳少年转身离去,莫叫这不懂事的少年坏了众人的兴致,且还冒犯了这等非常的人。
抚琴之人那会微微抬了眼,却只看到了远处声源离去的背影,那人还不甘愿的问着为什么,化为了她唇角微微扬起的温柔,总不该叫所有人都能喜爱这琴音。
却又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