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哪天她就被限制了自由的时候。
“下去吧。”
忽地似乎想起了什么,刚要再唤,却又欲言又止望了望门外,此时门外一名小太监尖着嗓子道:“旖静娘娘可在?皇后娘娘有请。”
海月云一蹙眉,说声知道了稍等片刻,先匆匆打开了藏在里面的私信,她必须看了之后毁掉,才能安心出门。
待她看了信中内容后,竟白了脸色。
东宫的暖阁甚为暖和,皇后倚在榻上,榻下一宫女用美人锤轻轻捶着皇后的双腿。
暖阁虽然外表看来庞大,但内里多有隔间,皇后居于靠西的暖阁内,太子居东面。
海月云打了帘子进去,立时感到一阵温暖。
里面不仅装了熏笼,更有炭炉。
迎面一个大梨花木椅,两边放着高高的几子,木椅后是一层墨绿的软烟罗,再进一层,里面临窗砌着暖炕,北地多阴冷,家中常有这样的摆设。
暖炕上是一个矮几,搁着棋盘。右手处是圆形的拱门,拱门下了帘子,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宫女打开帘子,海月云方才看到半倚的皇后,慌忙跪拜下去。
屋子里弥漫着檀香的味道
“起来吧!”皇后之退了众人。
海月云伏地不起,颤声道:“奴婢有罪。”
皇后一怔,不曾想她不说委屈,却说有罪。此时因人退下,她也不那么生分,亲昵问道:“妹妹何罪之有?”
海月云也合了她的转口:“妹妹不该冲撞裴妃娘娘,害的裴妃面壁受罚。”
皇后轻轻一叹,语气更加柔和起来,缓缓道:“姐姐都听说了,也不能全都怪妹妹,她也打了你出气,更不能怪你了。”
她招了招手:“妹妹身子单薄,快起来吧。”
海月云起身,慢慢抬起头,虽然用了膏药,但毕竟效果不会如此之快,所以看上去,也十分严重,红肿之处叫人心疼,白白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
皇后一看,顿时惊呼:“这个裴妃!竟下的这么重的手!”
海月云垂下头去,声若蚊蝇:“是妹妹不好。”
“不管之前的种种,如今你还未正式受封,得处处小心极是。”
皇后满意的点点头,看她柔顺的样子,甚是舒坦。
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总教她明白,她如今的身份!让她对皇家心存畏惧,不能随意行事!
海月云却在心底冷笑,那群女人当局者迷,难道皇后也如此蠢顿?
不说她现在的身份,皇上一句话就可以改变!
总要处处戒备于她,都是蠢,该要戒备的理当是那个心肝不再的男人,那个冷戾的皇帝。
当然,你们的戒备无非是怕我夺走了恩宠,却不知,这份恩宠我从来不稀罕。
两人各怀心思百转千回,却都不流于面上,皇后正要让她退下,又听皇上驾到。
皇后只得无奈的苦笑,当即连忙起身,一并去迎接。
阎猎羽只匆匆来,打个招呼就拉着她走。
海月云吐出一口气,任他牵着手,垂着头跟在他后面。两旁的宫人避让开,纷纷跪倒,瞥见紧握的双手,都暗暗吃了一惊。
也许,这位‘宫女’,不日还会成为‘新宠’吧?
残月银钩,斜挂天边。
从丽正殿内隐隐约约传来清脆的歌声,歌声穿过斑驳的桂影,融入苍茫的夜色。
正殿内住着海月云,她身子骨不好,因此歇的早些,此时躺在床上,却也能听到那愉悦的歌声。
“是谁在唱?”她随口问了一句。
侍女叹道:“还能有谁,良嫔那位呗!平日里没事就爱哼哼两声,已经良久未得宠幸,如今陛下翻了她的牌子,还直接招去了偏殿,她可不是要卯足了劲儿的唱!”
海月云一愣,问道:“陛下在偏殿临幸?”
那侍女只好如实答道:“是,傍晚的时候,就翻了牌子。”
海月云怔忡了一会,才淡淡问道:“以往要唱到什么时候?”
“不好说,有时能唱一宿,有时半夜就歇息了,得看陛下的心情。”
偏殿内灯火通明,阎猎羽着一身深紫袍服,袖口滚边处绣着桔梗色花纹,眼睛盯着面前放歌女子,举杯小酌,好不自在。
良嫔媚眼如丝,身着百蝶花衣,配合着曼妙歌声,身体如灵蛇般舞动,眼睛直直的盯着迷离的帝王。
一曲终,阎猎羽抚掌:“唱得好,赏一杯酒来。”
良嫔巧笑倩兮,要亲自斟酒,手掌却被阎猎羽握住,笑道:“这样的粗事,何须你来动手?”并不回头,只换了一副生硬语调:“去把旖静给叫过来,伺候。”
人便应是,急匆匆来召。
海月云只匆匆披了件衣裳,便来了,来时瞧见这一幕,不知为何,竟有些刺目。
好似那一瞬,她又将他当做了阎少羽。
阎猎羽一见她,便使唤:“还愣着做什么,上来伺候倒酒。”
此时此处并无其他人,唯海月云垂手而立,良嫔见她毫无动作,落下脸来,道:“狗奴才,皇上使唤你,你耳朵聋了,没听见吗?”